国际能源2018 | ​​国际能源市场竞争与合作并存

2017年下半年国际油市的上扬行情延续至2018年，新年伊始，国际油市震荡上扬后维持坚挺。整个上半年，在“欧佩克+”减产协议延长、减产力度超过市场预期、美国原油产量增速放缓、全球需求向好、美国对伊制裁等多重因素的影响下，国际油价震荡上涨，原油市场整体平静。然而下半年，特别是9月以来，原油市场剧烈震荡，国际油价在9月末10月初震荡上扬攀升至近4年高位，随即一路下滑。11月，国际油价再度暴跌，触及一年来最低值，此后一直在低位震荡。相较10月初的高点，历时80多日，国际油价已大跌近40%。

一方面，产油国持续增产带来的供大于求导致国际油价大幅下跌。近期原油供给快速增长，美国、沙特、俄罗斯都在增产。根据国际能源署发布的报告，年中以来，中东一些国家、俄罗斯和美国原油增产量已经超过伊朗和委内瑞拉原油减产量。

另一方面，全球经济增长放缓导致原油需求增长缓慢也让油价进一步承压。贸易紧张局势加剧了投资者对全球经济的担忧情绪。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最新一期《世界经济展望》报告中下调了今明两年全球经济增速预期，这是自2016年以来的首次下调。经合组织最新发布的经济展望也将2019年全球整体经济增速下调至3.5%。欧佩克连续四个月下调2019年原油需求量增速，预计2019年原油需求量将以129万桶/日的速度增长，低于此前预测的136万桶/日。

受主要产油国产量超预期以及全球经济增速放缓等因素影响，市场忧虑情绪愈演愈烈。国际原油市场价格剧烈震荡已引起欧佩克及俄罗斯等非欧佩克产油国的重视。

2018年5月8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退出伊核协议，同时签署总统备忘录，恢复对伊朗政权实施经济制裁。根据制裁协议，美国对伊朗的制裁分两个阶段进行：8月，针对伊朗汽车业、债券发行、金属、矿产等一系列非能源领域的制裁正式重启；11月制裁主要针对目标为伊朗的石油、天然气、航运及金融机构。11月5日，美国重新启动对伊能源等领域制裁，同时给予8个伊朗原油进口方暂时性豁免，这8个国家或地区包括：中国、印度、意大利、希腊、日本、韩国、土耳其和中国台湾地区。

退出伊核协议是特朗普为执行“美国优先”政策所采取的最新举措，在这一政策指引下，特朗普已先后退出《巴黎气候协定》《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等组织协议。制裁开始实施后，美国盟友日本、韩国等率先响应，停止进口伊朗石油。在最终制裁日期逐渐临近之时，各国迫于美国的压力也纷纷减少从伊进口石油。同时，美国顺势增加石油产量，其他产油国石油供应量也在不断增加。作为欧佩克第三大产油国，伊朗石油出口的减少，短期来看，对整个石油行业的影响极其重大，中长期来看，由于美国及其他产油国弥补了伊朗石油出口量的减少，美国制裁伊朗对国际油气市场走势影响有限，但对中东地区油气出口在国际石油市场中的地位却会是一个明显的削弱。毕竟，美伊交恶一定会恶化中东地区地缘政治局势，激化伊朗与沙特、伊朗与以色列的矛盾冲突，使中东地区这个长期以来的世界“火药库”重新陷入战乱局面，进而削弱中东油气出口在全球石油市场中的地位和作用。

此外，美国对伊朗采取的新一轮制裁还使得欧洲对伊朗天然气的巨大投资计划泡汤，例如法国道达尔公司就已经宣布正式撤出伊朗，并退出南帕尔斯协议。2017年7月，道达尔公司率三方财团与伊朗政府签订了合作开发南帕尔斯天然气田11期项目的合同。该合同为期20年，总价值约48亿欧元。但是随着美国宣布恢复对伊朗实施制裁，道达尔被迫撤离南帕尔斯气田。

2018年6月，在第174次欧佩克会议上，“欧佩克+”减产协议签署国决定适度上调石油产量，在2018年下半年将石油日产量增加约100万桶。实际上，这是对减产协议最初设定目标的回归，即减产180万桶/日，因为此前几个月的产量减少了近300万桶/日，5月份的减产履约率达到了150%。

此次欧佩克会议从“适度减产”到“适度增产”的政策性转变，既有美国在背后发力的影子，也有欧佩克发挥自身力量平抑油价的合理考量。此外，个别欧佩克成员国已出现原油生产供应减少的问题，比如委内瑞拉，由于国内经济持续恶化和社会动荡等一系列原因，该国石油生产和出口较正常状况减少了50万桶/日左右。这导致欧佩克整体产量低于预期水平，也是欧佩克顺势而为增加产量的重要原因。

自2014年下半年开始的国际油价下跌开启了以沙特为首的欧佩克国家和以俄罗斯为首的非欧佩克国家之间新型的国际石油合作，即通过达成“欧佩克+”减产协议来控制全球石油产量，从而实现油价的稳定。2016年底，欧佩克与非欧佩克产油国达成减产协议。2017年1月，减产协议生效，欧佩克国家减产120万桶/日，非欧佩克国家减产60万桶/日，合计减产180万桶/日。2017年11月，协议签署国再次达成协议，将减产协议有效期延长一年至2018年年底。

2018年12月，在第175届欧佩克会议上，“欧佩克+”减产协议签署国达成协议，决定从2019年1月起，在2018年10月原油日产量基础上，欧佩克成员国减产80万桶/日，非欧佩克产油国减产40万桶/日，初步设定期限为6个月。伊朗在此次协议中被豁免减产。欧佩克认为，2019年全球原油市场将面临供过于求的局面，同时还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沙特能源大臣法利赫此前曾表示，欧佩克将寻求足量的原油减产幅度，以平衡市场。就像美国页岩油产量调节全球石油市场平衡一样，“欧佩克+”减产协议在未来一段时期也将成为影响甚至决定国际油价走向的重要力量。

产量方面，随着得克萨斯州西部二叠纪盆地产油量大幅增长，2018年2月，美国超越沙特成为全球第二大石油生产国，这是1998年以来美国石油产量首次超过沙特。5月，美国宣布重启对伊朗制裁，随着国际油价的攀升，美国页岩油生产商看到了盈利的机会，纷纷开足马力大幅增产，目前美国原油总产量正以20年来最快的速度增长。6月和8月，美国超越俄罗斯成为全球最大石油生产国，这是1999年2月以来美国石油产量首次超过俄罗斯。

美国石油产量激增首先得益于特朗普激进能源政策的推动。特朗普上台后，暂停了多项奥巴马时期的计划和法令，并重新强化化石燃料在美国经济中的作用，解除了美国政府对能源生产的限制和干涉，加快油气领域基础设施的审批和建设速度等，以生产和出口更多的石油和天然气。另外，石油市场面临的供给和地缘政治的不确定性也是一个重要的推动因素。

投资方面，2018年7月，BP宣布收购澳大利亚矿业巨头必和必拓位于美国的页岩油气资产。该交易涉资高达105亿美元，是继BP于1999年收购阿科石油公司（Arco）之后规模最大的一笔交易。此番收购的页岩油气资产是美国陆地油气盆地中最优质的油气资产之一，主要位于三个地区：二叠纪盆地、鹰滩、海恩斯维尔。BP从必和必拓手中收购的这三处资产，目前日产量已达到19万桶石油当量/日，已探明的油气资源量高达46亿桶石油当量。

除BP外，其他大型石油公司近来也加大了对美国页岩油气的投资力度。2017年9月，雪佛龙宣布，计划2018年投资40亿美元用于二叠纪盆地页岩油气资源的开发。2018年1月，埃克森美孚宣布，计划到2025年将其在二叠纪盆地的油气产量提高两倍，增至60万桶石油当量/日；并投资200多亿美元建设油气运输设施，以支持二叠纪盆地的油气开采。

从开采成本看，美国页岩油气的开采成本已大幅下降，在当前的国际油价下已极具竞争力。无论从资源基础还是生产成本看，美国页岩油气产业都展现出了美好的前景。在页岩油气革命发展前期，参与勘探开发的主要是美国中小企业。但近来以BP为代表的大型石油公司对美国页岩油气产业的参与度越来越高，美国页岩油气市场的大洗牌加速，新的大型资本的介入势必掀起新的页岩油气开采热潮。美国页岩油气产业未来将持续蓬勃发展，对石油市场的影响不容忽视。

2018年5月，道达尔和俄罗斯最大的独立天然气生产商诺瓦泰克（Novatek）签署协议，获得了北极LNG 2号项目10%的股份。7月，道达尔以15亿美元的价格完成对法国Engie集团旗下LNG资产的收购，借此一跃成为全球LNG市场第二大供应商。目前，道达尔在澳大利亚、卡塔尔、尼日利亚、阿尔及利亚等顶级LNG出口大国都拥有大型LNG项目，尤其在澳大利亚参股的Ichthys LNG项目，总投资高达340亿美元。

2018年10月，壳牌引领的财团对搁置两年之久的LNG Canada出口终端项目做出了最终投资决定。LNG Canada耗资约310亿美元，是近5年来全球首个获批的大型LNG出口项目，也是自2013年俄罗斯亚马尔项目之后规模最大的LNG出口终端，同时有望成为加拿大首座LNG出口终端，预计该终端将于2025年前后开始生产。

LNG Canada项目不仅是加拿大天然气业务的里程碑，而且是对整个LNG行业的一次冲击。项目的顺利推进反映出过去一年LNG市场大幅改善，在中国等亚洲国家旺盛需求的推动下，LNG出口正在加速回归。壳牌公司的决定有望推动全球数十项类似项目的批准浪潮，这些项目已规划多年，但尚未最终敲定。LNG行业正在摆脱近3年的低价格和低投资。

2018年以来，全球常规油气发现呈现复苏迹象。能源咨询公司Rystad Energy的统计显示，上半年，全球常规油气发现资源量已超过45亿桶石油当量，平均月度发现量为8.26亿桶石油当量，比2017年同期增加约30%。圭亚那是上半年油气发现量最大的国家，其次是美国、塞浦路斯、阿曼和挪威，这5个国家上半年新发现的常规油气资源量占全球总量的四分之三，且圭亚那、美国和塞浦路斯的发现全部位于超深水域。

其中最大的海上发现是埃尼公司在塞浦路斯海上的Calypso天然气田，最大的陆上发现是阿曼石油开发公司在阿曼Mabrouk North East远景构造区的凝析气田。圭亚那上半年有3个常规石油发现，即Ranger、Pacora和Longtail，总资源量约10亿桶石油当量，作业者为埃克森美孚。美国在墨西哥湾获得两个石油发现，即Ballymore和Dover，作业者分别为雪佛龙和壳牌。挪威共有4个油气发现，其中两个在挪威海（Aasgard和Aasta Hansteen），作业者分别是奥地利OMV公司和Wintershall；两个在北海，作业者分别为Aker BP和挪威国家石油公司（Equinor）。以上新发现的油气田全部由大型石油公司担任作业者，表明石油巨头正重新聚焦深水油气勘探。

2018年6月，欧盟在2009年通过的可再生能源指令基础上，就2030年可再生能源占能源消费比例32%的目标（此前曾被定为27%）达成协议。随后，欧盟就2030年能效目标32.5%（此前也被定为27%）达成一致。最近几年来，欧盟在执行能源发展规划过程中取得了一定成效，根据新的规划，欧盟有望将天然气和煤炭消费再降低10%～15%。

早在2007年宣布著名的“20-20-20”一揽子目标后，欧盟能源发展目标就已确定，即到2020年将欧盟温室气体排放量在1990年基础上降低20%，将能源使用效率提高20%，将可再生能源在能源消费中的比重增至20%。为完成上述政策目标，2009年欧盟出台了一系列详尽的法规指令。2014年欧盟委员会和欧盟理事会曾初步确定了2030年的能源发展目标，即将温室气体排放量在1990年基础上降低40%，将可再生能源在能源消费中的比重增至27%，除此之外还提出将能效提高27%。

最近几年，能源生产商对欧盟能源政策目标都较为关注。尽管立法程序较为漫长，但欧盟政策通常都具有连贯性，可以确保及时达成目标。

2018年6月，南高加索天然气管道扩建项目开始运营，由阿塞拜疆里海沙赫德尼兹气田出产的第一批天然气，开始经格鲁吉亚向土耳其方向输送。这条天然气管线的启动，标志着由跨里海-黑海地区向南欧方向的“南部天然气走廊”正式开通。

“南部天然气走廊”项目是目前欧洲实施的最大基础设施项目之一，主要由南高加索天然气管道扩建项目、跨安纳托利亚天然气管道（TANAP）、跨亚得里亚海天然气管道（TAP）等多条管线组成，总成本约400亿美元。目前，参与这个项目的有阿塞拜疆、格鲁吉亚、土耳其、希腊、意大利、保加利亚和阿尔巴尼亚等7个国家，预计克罗地亚、黑山和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也会加入合作。

“南部天然气走廊”初期年输气量虽只有100亿立方米，但预计2020年整体开通后，年输气量将超过160亿立方米。未来土库曼斯坦等国的天然气也有可能加入，欧洲能源供应市场将出现多元化新格局。甚至有专家认为，“南部天然气走廊”可能会成为“土耳其溪”的替代方案。“土耳其溪”是俄罗斯借道土耳其向南欧方向打通的又一能源通道，也是俄能源战略布局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南部天然气走廊”项目的运营，势必与“土耳其溪”形成竞争态势。同时，在美国对俄制裁加剧的背景下，由俄罗斯波罗的海沿岸通往德国的“北溪2号”天然气管线，也存在着多重变数。在“北溪2号”项目屡遭美方掣肘、“土耳其溪”遭遇新压力的情况下，俄罗斯在欧洲的能源布局将面临新的挑战。

2018年5月，欧盟委员会宣布终止对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的反垄断案调查。该调查持续时间长达7年，双方最终以和解收场，达成一项为期8年、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协议，欧盟则未对俄气开出巨额罚单。

根据协议，俄气将大幅改变在中东欧天然气市场的经营模式，一旦违约，欧盟可按俄气全球营业额的10%处以巨额罚款。具体而言，俄气同意改变在中东欧天然气市场的定价体系，将天然气价格与油价脱钩。如用户发现俄气价格高于西欧天然气市场基准价，有权要求俄气降价；如双方无法达成协议，可由仲裁机构定夺。对于同中东欧国家签订供气合同，俄气同意取消以往常见的限制条款，如对内打破区域限制，允许用户在各地区调配使用天然气，对外打破出口限制，允许用户向别国转售天然气，同时不能利用供气强行获取对天然气管道的控制权。

作为全球能源巨头，俄气是欧盟天然气市场主要供应商，尤其是中东欧天然气市场。2011年，欧盟开始对俄气展开反垄断调查。2015年，欧盟指控俄气在波兰、匈牙利、保加利亚、捷克、斯洛伐克、拉脱维亚、爱沙尼亚、立陶宛8个中东欧国家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操控价格，打压竞争，违反欧盟反垄断法，据此欧盟可按俄气全球营业额的10%处以罚款，当时舆论估算罚款额最高达100多亿欧元。从长期前景来看，欧盟试图减少对俄罗斯天然气供应的依赖，但从短期能源格局来看，正如欧盟能源和气候专员米格尔•阿里亚斯•卡奈特所述，俄罗斯很明显仍将是欧盟国家的最主要能源供应国。

2018年3月，德国能源巨头意昂和莱茵表示将对现有业务进行资源交换，意昂将把可再生能源发电业务出售给莱茵，同时将接手莱茵旗下Innogy的电网和电力零售业务。由此，两家公司业务将完成垂直细分。重组后的意昂将专注于电网业务及为下游客户提供能源解决方案，拥有德国60%的配电网份额，更加专注于配电网络、智能电网、电动汽车充电、能源供应、能效服务和智慧家庭解决方案，致力于成为欧洲能源转型的创新力量。莱茵则取回Innogy的可再生能源发电业务和天然气存储业务，并接手意昂的可再生能源发电业务，主营传统发电和可再生能源业务、天然气以及能源贸易业务，因此成为更加纯粹的电力生产商。

近年来，德国政府实施削减火电和核电的政策，德国电力企业出现较为严重的资产减损、面临较大的财务压力，发电企业不得不转换策略应对能源转型。此次两个集团间的专业化重组，不同于以往相对简单的集团之间吸收合并、集团内部拆分整合，而是涉及德国排名第一第二位的能源集团之间基于产业链和价值链的重塑，其意义也不止于集团间的资产优化，更重要在于两个集团对未来竞争格局的坚定布局，以及由此重塑欧洲能源版图，其决心和力度之大震撼行业内外。

特朗普的能源外交战略秉持“美国优先”的理念，特朗普上台以来便将与欧佩克争夺国际石油市场话语权定为美国能源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应对，以沙特为首的欧佩克产油国和以俄罗斯为首的非欧佩克产油国共同对抗美国带来的影响。尽管“欧佩克+”再一次达成减产协议，试图通过减少产量推动国际油市供需基本面改观，从而提振油价，但这一举措短期内并未见成效。此时的市场早已非两年前市场，源源不断的美国原油流向全球只是时间问题，国际石油新秩序一定程度上已经转入沙特、俄罗斯、美国三巨头手中。

就在2018年底欧佩克会议召开前几日，卡塔尔突然宣布将于2019年1月1日起退出欧佩克，专注于天然气的发展。卡塔尔是仅次于欧佩克五大创始成员国的第六个成员国，也是首个退出欧佩克的阿拉伯国家。根据欧佩克月报，卡塔尔原油储量仅占欧佩克总储量的2%，2018年10月的原油产量仅为60.9万桶/日，是欧佩克内第十一大产油国。考虑到卡塔尔的原油产量，也许其“退群”的决定不会对国际油市造成太大影响，但欧佩克内部离心力渐增的内忧由此可见一斑，这给国际石油市场的未来增加了更多的不确定性。

当前，全球经济增长和全球石油市场正在经历一个非常敏感的时期。委内瑞拉的石油产量一路下滑，可能很快将跌破100万桶/日。制裁伊朗石油出口的措施生效后，有关伊朗将从全球市场撤出多少石油的传言和猜测从未停止。除了委内瑞拉和伊朗的供应可能进一步下降外，利比亚局势也存在诸多不确定性。国际石油市场上，供应中断和有限的闲置产能都有可能推高油价，进而危及全球经济。另一方面，短期内市场似乎供应充足，但库存增加和需求放缓仍可能导致供应过剩卷土重来。

来自彭博新能源财经的最新数据显示，2018年上半年太阳能光伏平准化度电成本（LCOE）为70美元/兆瓦时，同比下降18%，海上风电为118美元/兆瓦时，陆上风电为55美元/兆瓦时，同比分别下降5%和18%。印度、巴西、瑞典和澳大利亚的陆上风电平准化度电成本更低，智利、印度、澳大利亚和约旦等地区的太阳能光伏平准化度电成本更低。同时，全球范围内锂电池组的平均成本从2010年的1000美元/千瓦时降至2017年的209美元/千瓦时，降幅达79%。

随着电网中风能和太阳能等间歇性发电资源渗透率的提高，一些现有的投资巨大的燃煤和燃气发电站仍将在大规模发电和确保电网平衡方面发挥作用，但由于储能电池逐渐取代化石燃料电厂的灵活性和高峰收入，建设新燃煤和燃气装机的投资方案不再具有吸引力。越来越廉价的风能、太阳能和储能电池技术正在对化石燃料发电构成前所未有的挑战，尤其是在大规模发电、可调度发电以及确保电网灵活性这三大领域。随着电池储能技术的成本逐渐降低，光伏、风能和储能的三位一体正在降低化石燃料对全球能源结构的影响。

2018年，全球能源行业将继续向着低碳化、绿色、高效方向发展。欧盟科研创新资助计划“地平线2020”2018～2020年度支出方案中，“低碳和适应气候变化的未来”领域将获33亿欧元预算，按年度工作计划，可再生能源、能效建筑、电动运输和储存方案4个清洁能源领域的项目将获22亿欧元拨款。俄罗斯能源部宣布支持设立远东联邦区可再生能源发展基金，并将制订具体建议。英国将投入2800万英镑资助可再生能源创新、智慧能源系统创新、低碳工业创新、核能创新等能源创新项目，作为能源创新计划（2016～2021年）的一部分。全球能源领域转型已是大势所趋，能源技术的创新直接决定了能源的发展方向。

在2018年版《BP技术展望》中，BP研究了到2050年科技进步对全球能源系统的潜在影响，并指出在能源效率、数字技术、可再生能源、储能和脱碳天然气领域，技术进步可以对行业起到颠覆性作用。在能源效率方面，尽管多数情况下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来提高能效，但是能源效率的提高有望将当前一次能源消费降低40%。在数字技术方面，传感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是提高全系统效率的最重要来源。到2050年数字技术有望使总电力净需求降低25%或更多。在可再生能源方面，到2050年陆上风力发电将成为最经济的电力来源，达到电网规模的太阳能发电也将更具竞争力。在储能方面，电池技术正在经历重大的变革，预计电动汽车的成本将降低，电网级电池将为电力系统的能量储存提供更多选项。在脱碳气体方面，应用碳捕获利用与封存技术可对天然气进行脱碳，也可通过将天然气与氢气或生物气混合的方式来实现脱碳。在平衡电力系统、加热及重载运输部门脱碳具有广泛应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