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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LNG的这些年(三)中:LNG行业的互联网+

时间:2020-09-28 来源:天然气与法律 浏览:
文 / 汪晔

 

相关链接:

1、从事LNG的这些年(一):与LNG行业设备生产商的故事

2、从事LNG的这些年(二):LNG行业的故事与平台

3、从事LNG的这些年(三)上篇:LNG行业的江湖风云

 

作者其他文章链接:【春节放送】行业名家专栏文章集锦

 

接上篇

 

互联网+

 

三百六十行,隔行如隔山。可是互联网偏偏不认这个理,就像在群山里凿出一条隧道,愣是把一个个山头给连通了。

 

一年前,如果说“+互联网”,他们多少会露出点不以为然的表情,仿佛20岁的男孩子不屑于父亲的见识,那时候的共识是:“互联网+”是创新,而“+互联网”只是技改而已。现如今实体经济倍受重视,于是他们中的大多数悄悄改了口,“+互联网”显得更接地气、更懂行业、更有融入感。

 

他们,就是各行各业里同时涌出的搞互联网平台的人,LNG行业里也不例外。

 

仔细看他们的商业模式,无论2C还是2B,统一的做法都是把同样的DNA,植入到不同的行业躯体里,培育出几乎完全相同的标配业态模式:物联网、大数据、供应链金融、撮合交易、交易中心、统计分析......

 

所以我还是用“互联网+”做标题吧,尊重他们的互联网思维。

 

1)

 

搞LNG互联网平台的也可以分成两派。

 

物联网派可以算作是温和派,他们的切入点是设备监控和运营记录。“以您为主,我为您配套服务”的介入模式,首先考虑的是当下用户的切身需求,算是“+互联网”吧。

 

交易平台派算是激进派,他们的切入点是撮合交易。 “加入我们,否则您现在吃亏将来out”,听起来多少有点霸道,加上布局未来的发展战略,是不折不扣的“互联网+”。

 

仔细研究LNG互联网两个流派,有很多出乎意料的发现。

 

譬如从用户需求切入的物联网派,为数不多的几家公司,创始人居然大多是IT背景的外来户,按说最应该坚持“互联网+”的他们,偏偏搞的是“+互联网”。

 

再看看要颠覆行业格局的交易平台派,创始人偏偏大多是土生土长的油气圈内人,有趣吧?

 

两个流派,怀揣着同一个梦:依靠大数据,做LNG行业的马云或是刘强东。

 

不过他们眼下都活得不太好。

 

2)

 

IT背景的人,都坚信未来世界一定是万物互联,我也不例外。(所以跟物联网派的老总们聊天,总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情感,也总有怕他走错路的担心。)

 

“我的担心是,现在做LNG行业的物联网,盈利模式清晰吗?”

 

我总是这么问。

 

有意思的是,我总是会得到相同的答案,以及不同的诠释。

 

简单介绍一下LNG物联网:

 

第一步,采集所有的LNG设备(储罐、槽车、加气机、气化器等等)数据信息,传输到数据平台、也传输到用户终端,于是用户就能在电脑或手机上看到设备运行状态。人机界面可以拓展一些功能,譬如预警、统计、控制等等。

 

第二步,基于采集到的这些数据,可以对用户的运营提出优化建议,进而让用户形成依赖,更深介入业务,譬如直接交易。到这一步,就有点跟交易模式殊途同归了。

 

第三步,基于采集到的数据,建立用户的信用和偏好体系,进行系列针对性的金融服务和产业链服务。

 

多好的物联网故事,此处应该有掌声的。

 

问题是:怎么盈利?

 

一开始,他们是这么说:“我们送设备送软件,不怕赔钱,赔的越多越成功。快速占领市场,一家独大还怕在资本市场拿不到钱?”

 

后来他们这么说:“用户购买设备,一个项目花费万把元,不算贵!或者免费送设备,每个月收几百元服务费,用户会越用越觉得值,以后就有机会搞增值服务。”

 

再后来:“卖设备、收服务费都不是最终目的,通过服务掌握了大数据才是真正的盈利手段。将来很多人都需要这些数据,再说,有了数据,我们就可以介入交易。”

 

故事听到这里,突然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了,交易平台派也是这么说的。

 

3)

 

从那个外星宝宝创建了阿里巴巴开始,交易平台就一次次被植入不同的行业,或携手赴巫山,或霸王硬上弓。

 

但真正对B端,尤其是对传统行业有启迪意义的,不是阿里不是京东,而是一家叫找钢网(My Steel)的公司。

 

工业行业适不适合做交易平台,一直备受质疑,找钢网的成功让大伙儿集体松了口气。于是各个工业领域,包括LNG行业的交易平台派,口吻更淡定了,步伐更坚定了,眼光更高远了。

 

“这一轮我们只打算释放最多15%的股权,价格不高,3000万吧。”

 

当然,说这话的企业上个月的营业收入也不算太好,3万。

 

在传统行业搞互联网,基本的生存状态就是:未来光明一片,眼前漆黑一团。没有强大的自我洗脑能力,千万别去尝试。

 

相比搞物联网的,搞交易平台的更需要具备殉道精神。前者好歹可以看到一定量的流水(有没有利润另说),后者则是一路坚忍,全靠干粮(自带的)。

 

当然,搞交易平台的未来,要宏大得多。

 

“线上交易我们完全不打算盈利,甚至可以再贴一些钱,只为做大流量。但是,” 稍作停顿,“但是,当全行业LNG交易的一半,再保守一些,30%都集聚在我们的平台上时,”每次听到这里,我都强忍着不去打断,“我们就有无穷的想象空间了......”

 

4)

 

我非常喜欢在LNG行业搞互联网的他们,喜欢他们中的每一个人。

 

他们年轻,有想象力,有行动力。因为他们的进入,LNG行业变得更有张力更有粘性,甚至还变得时尚、性感。

 

我喜欢找他们聊天,越来越相信他们当中,未来一定会有行业传奇的出现。

 

却也越来越担心他们现下的做法。

 

目前的LNG物联网,为客户提供的服务虽然有价值,但却有三个小瑕疵:

 

1、客户不是非要不可,

 

2、不具备赢家通吃的环境,

 

3、技术门槛不高。

 

从这三个小瑕疵,可以推演下去:客户可要可不要,那么从客户身上挣钱,难了;不能赢家通吃,那么从资本市场挣钱,难了;技术门槛不高,那么从设备厂从运营商那里挣钱,难了。

 

除了三个小瑕疵,还有一个大问题:

 

市场有多大?

 

搞LNG物联网,第一拨是冲着加气站和运输槽车去的,第二拨是冲着工业点供来的,现在,两拨人都得静下心来问问自己:市场有多大?

 

再来看看交易平台派。

 

中国的LNG行业,未来很长时间一定还是上游资源高度垄断,下游运营相对垄断,这种环境下,自上而下的官办交易平台也许还能生存,草根搞的平台怎么会有机会?

 

5)

 

活得艰难,就得求变。

 

怎么变?花样很多。

 

重点服务模式:全面撒网加单点突破,给大户提供特别服务,收取增值服务费,他们管这样的量身打造叫做SaaS(Software-as-a-Service)服务。

 

设备植入模式:与设备厂商深度合作,将互联网软硬件植入传统设备,所有功能服务作为设备的标配出厂,不再单独面向客户。

 

兼营贸易模式:LNG互联网亏了钱,靠做点LNG贸易来贴补,遇上机会还可以投资终端搞点供。

 

但也都不是很成功。

 

搞重点服务,后来被大客户并购了,我见过;搞设备植入,后来被设备厂商甩了,我见过;搞兼营贸易,越做越像个贸易商的,我见过。

 

坚持或转型,活出自己的样子的,眼下还没见过。

 

有朋友开玩笑说,LNG,不就是老(L)难(N)搞(G)的意思吗?

 

对的。所以童鞋,且行且珍惜吧。

 

 

故事(2)

 

下飞机的时候,我的胃已经痛得开始痉挛了,咬牙坚持走到出口处,一眼就看到了来接我的大个子。(很多人叫我大个子,可当我第一次见到比我还高还大的他时,心里立刻就把这个名头转赠给他了。)我不想让他看出我的不适,毕竟这只是跟他第二次见面。

 

寒暄了几句,我跟着他走出大厅。陕北六月的阳光很热,却让胃痛的我舒服了一些。大个子带了一辆越野车来接我,“直接去项目吗?”“好啊。”稍稍舒服了一些,我觉得自己能挺一挺。

 

没多久,车里的冷气让我重新难受起来,浑身发冷偏又满脸汗珠。大个子注意到了:“怎么了?不舒服吗?”我感觉挺不过去了,“你带我到宾馆先住下吧,胃出了点问题。”

 

这位年纪小我很多的陕北大个子,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当中辗转的关系跨了好几个省份。只听说他搞过井口气,见面一聊,他竟然就是老教授的第一个客户,他的孤井项目上,正运行着“中国第一套”日处理量1万方的小型撬装液化装置呢。得知这些我喜出望外,立刻跟他相约陕北,可恨的是,到了约定的日子,老胃病偏偏复发了。

 

大个子替我安排好酒店,把我交给了他的发小,就急匆匆去项目现场了。我吃了药后,在房间里躺了整整一下午,傍晚时候胃痛才算止住了。

 

许是身体不适的原因,看着窗外华灯初上,突然有些伤感:遥想当年,守在这片黄沙荒漠上的,只有戍边的将士和流配的犯人,那些比大漠还荒长的无奈和凄凉,被他们称作为“命”;现如今,一拨拨满怀希望的人们,熙熙而来攘攘而去,甘心情愿把年华根植在黄沙荒漠里,他们努力寻找的,是自己的“运”。

 

我也是来找机会的。一年多以来,我一直在寻找小型撬装液化装置的客户。

 

油田是我的首选目标,于是我去了新疆去了陕西。油田很欢迎,告诉我他们有很多很多地方需要小型撬装液化装置:封闭闲置的偏远孤井气,试采试产的放空气,不适合接入管道的伴生气,林林总总几千个气源。我很兴奋,可接下来的交流却让我的兴奋瞬间无影无踪。绝大部分气源都只有每天几千方(我终于明白老教授为什么误入“气”途了!),或是很短的作业时间(一到三个月,最多半年),而且,上设备是全垫资,油田不出一分钱!

 

我悻悻而回。毕竟40多岁了,很明白卖设备的公司如果去搞投资运营,妥妥的“一出悲剧正上演”,何况这么小的气源,投资回报简直是漫漫无期。(那些气量稍大的偏远孤井,油田说“暂时不考虑开发”)

 

好吧,气源咱搞不定、设备咱也投不起,那就把设备卖给那些搞得定气源投得起液厂的人吧。

 

第二轮我找到的,是LNG行业的又一位传奇人物。

 

还记得那个“为中国而生”,在中国的天然气液化行业大获成功的美国公司吗?2013年在休斯顿LNG17上,他们展出了他们的辉煌业绩。展位最显眼的位置张贴了一张巨幅海报,海报上一位中国人开怀大笑,他就是A。

 

老美很傲娇,能让他们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敬意,并不容易。可这家美国企业在中国能大获成功,绝对是由于他们找到了A,神奇的A搞定了气源又搞定了资金,让从未有过LNG液化业绩的他们大显身手,接下来一口气又拿了十几个项目,老美能不感激涕零吗?

 

盼望能在LNG行业找到好运的我,也去找到了这个传奇人物。几次交流,我对市场和产品的描述打动了A,他告诉我他正在推动两个大的天然气液化项目,分别在内蒙与贵州,两个项目里可以各放一套小型撬装天然气液化装置。“这是个好东西,我两个项目各拿出每天5万方的气源,两套同时上。”A的标志性笑容,就是海报上的那种开怀大笑,“项目成功,你的设备一炮打响,我也多了种投资模式。”

 

太美妙了!要知道A的项目气源是管道气,与井口气相比,组分简单、压力稳定,更重要的是气量有保障,这些条件能让初次搞设备的我避开很多潜在风险,能不开心吗?

 

开心的我带着两份订货合同回到了上海,安心等待A的好消息。

 

接下来的等待出乎预料的漫长,漫长到我打给A的电话,也从开始时抓起来就打,变成了后来扳指头算好日子,才小心翼翼地打过去。

 

问题出在气源,一个让人最无能为力的环节。神奇如A,气源居然也无法落实,这就意味着:短时期内两个项目都无法启动。(关于气源,拙笔“特立独行的中国LNG”里也有提及,这里不多赘言)

 

原以为从此可以守株待兔的我,无奈之下只能继续背包“流浪”,四处找寻属于自己的“运”。

 

第二天一早,大个子的发小就带着我出发了。颠簸一路,到达项目所在地时,已是中午。

 

那是在荒漠里围出来的一小圈院落,矮墙里,一前一后、一纵一横坐落着两排小平房:外面的是生活区、里面的算作业区,里面的平房外,散落着六个集装箱大小的设备撬:这就是日处理量1万方的小型撬装液化装置了。

 

生活区小平房的头一间是大个子的卧室,空落落的屋子里只有一张行军床和两把小矮椅。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刚睡起来,见了我有点不好意思:“昨天到这里很迟了,睡个懒觉。你的胃好了?”

 

项目上有十几个小伙子,三班倒轮流看设备。由于设备停机检修,大伙儿仨仨俩俩聊着天,没有了机器运行的嘈杂声,院子里一派闲适。

 

“从去年安装好就没正常过,一开始是不出液,设计产能1万方,实际每天连1千方都出不了,” 说到设备,大个子很苦恼,“修了几次,现在每天有五六千方了,可机器又三天两头出问题。”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一年下来,正常作业只有一百多天,咋能挣钱嘛。”

 

在美国呆了很多年的老教授,多少有点美国企业的范儿。他让大个子提供气源组分,接下来就只管按照“客户要求”生产、交货,结果一调试运行,全是毛病。“我那时哪里懂井口气?他找我要气源组分,我就找油田要,哪知道油田提供的数据,竟然很不准确。”大个子很委屈,但也无奈,于是又是改动调整又是增加设备,花了不少冤枉钱。

 

“井口气确实复杂,压力变化大也是个问题,瞬间可以从几个兆帕变成十几兆帕,设备马上就出问题。” 提到这点,他摇摇头苦笑:“怎么解决?说了你可能都不信,我们就在进气口那里加个调压阀,派人时时关注,一有问题就赶紧拧阀门手动调压。” 我也被这“人工智能”逗乐了,忍不住问:“老教授呢?他不管了吗?” 大个子看了我一眼:“管,他也经常来看,还提了一些解决方法,可是都得花钱啊!”

 

在这个项目里,年轻的大个子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投了进去。“等到出液正常了,回了一些钱,我再整改一次吧。” 虽然吃尽苦头,大个子倒还是信心满满。毕竟那时的LNG,每吨至少有1500元的利润。

 

两天后分手时,大个子跟我已经像老朋友一样了。“等我这个项目回了钱,很快的,” 他心里很清楚我的来意,“我再找一口井,气量大一些的,也把你的小型撬装上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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