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的权利建构

2005年11月内蒙古社会科学(汉文版)第26卷第6期INNER MONGOLIA SOCIAL SCIENCESvol.26№.论中国的权利建构贺(广东商学院法学院,广东广州510320)[摘要]中国的权利建构是在被动接受西方文明挑战的情势下开始的。从戊戌变法到王朝新政,从辛亥革命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从毛泽东、邓小平到江泽民,中国走了一条极为艰难曲折的权利建构之路。百年来中国权利建构的经验告诉我们,中国不能再有激烈的社会变革和动荡,国家政治权力不能再加以强化。今天,我们进行中国权利的建构,目标就是要建立民主和法治的社会主义国家。这一目标的确立具有历史的必然性,从根本上讲,这是由社会主义的所有制关系和市场经济的本质属性所决定的。[关键词]权利;建构;民主;法治中图分类号]D6121.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5281(2005)06001104中国的权利建构是在近代才开始的,而且是在来了。随着中国与西方贸易的日趋频繁,这种危机被动接受两方文明挑战的情况下开始的。百年来渐渐明显。当近代西方文明以枪炮强行打开中国中国走了一条十分艰难曲折的权利建构之路。今国门的时候,曾经不可一世的皇朝政权终于开始清天我们进行中国权利的建构,目标就是要建立民醒,先前那种君临天下的世界主宰形象暗淡了。建主和法治的社会主义国家。这一目标的确立具有立在自然经济基础之上的中国权利传统文化被动必然性,这是中国人民作出的历史性的选择。地接受了产生于商品经济的西方权利文化的挑战。人治与法治、专制与民主、保守与开放、义务本位与中国权利建构的历史背景权利本位、国家至上与个人主义,两种不同的权利价值体系发生了激烈的冲突。自古以来,中国人对自己的传统文化就有一种西方的入侵意味着将要摧垮旧有的社会组织优越感和自豪感。在中国人的心目中,中国是整个改变古老的生活方式,消灭专制的政治制度。对世界的中心。的确,中国幅员辽阔,资源丰富,历史此,马克思深情而义无反顾地写道:“从纯粹的人悠久,人口众多,这一切都使得天朝大国的观念在所有中国人的心中根深蒂固。表现在对外关系上,的感情上来说,亲眼看到这无数勤劳的宗法制的和就是一种君临一切的秩序理念,所谓“德以尊中平的社会组织崩溃、瓦解被投入苦海,亲眼看到它国,刑以感四夷”"。中国人的这种文化上的优越们的成员既丧失自己的古老形式的文明又丧失祖感有其深厚的国力基础。中国先人创造了灿烂的传的谋生手段,是会感到悲伤的;但是我们不应该古代文明,四大发明又伴随着贸易往来而走向了西记,这些田园风味的农村公社不管初看起来怎样方,政治法律制度也深刻地影响了包括日本、朝鲜无害于人,却始终是东方专制制度的牢固基础;它在内的东亚诸国。然而当文明成为一种包袱甚们使人印中国煤化工成为迷信的驯至成为一种阻碍社会进步的力量的时候,危机便到服工具HCNMHG不出任何伟大收稿日期]200506-15[作者简介]贺然,男,广东商学院法学院讲师,博士和任何历史首创精神。”21在遭到西方文明冲由点到面,一方面保证了中国政治和社会的稳定击的背景下,中国人开始了曲折而艰难的权利建构另一方面又在稳定中得到了发展。渐进的权利建的探索。构模式在改革之初效果是很明显的,但随着改革的不断深入,它的局限性就越来越明显了。如果不对中国权利建构的艰难历程旧的体制作彻底的改造,人们的权利无法在根本上得到保障。近代中国的变革是从技术革新开始的。但甲午战争的失败使人们认识到必须要改造祖宗之法,中国百年权利建构的历史反思从制度上实现王朝的自我更新。1898年,一些充满救国热忱的士大夫精英和富有革新激情的光绪回顾这百年权利建构的历史,可以总结出两条皇帝,一起策划了轰轰烈烈的“戊戌变法”运动。重要的经验。这次变法运动要力图实现一种全方位的社会变革,(一)中国不能再有激烈的社会变革和动荡虽然它很快就失败了,但却为三年后的王朝新政开中国在20世纪一直处于各种内忧外患所造成辟了道路。1901年,清朝宣布实行新政。这是朝的危机当中,一开始是民族和国家重建的危机,后廷为了维护自身政权的合法性所进行的一场革新,又是因冷战和落后而产生的危机。人们的危机意它的目标是实现从专制王权向现代君主立宪制转识非常强烈,总在寻找毕其功于一役的整体性的社变。但这次变革最终随着辛亥革命的爆发而结東会改造方案,整个社会思潮不断走向激化。20世了。清政府延误了历史给予它的本来就不多的时纪是激进主义的世纪,激进主义使整个国家处于持间使得新政无法取得成效,从而使中国丧失了进续不断的社会变革和大动荡之中。行权利建构的最好机会。激进主义的最极端的表现形式就是革命。革从辛亥革命到新中国的成立,中国基本上是在命有其特定的社会经济原因,也是社会各种矛盾尖战乱中度过的。挽救民族危亡、实现国家重建是这锐化的必然结果。革命的积极意义是重大的,但革时期的主题。在这一时期,救亡与启蒙并存,但命不是万能的。如果过分地迷信革命的作用,革命往往是救亡压倒启蒙,启蒙运动所追求的科学、民就会变成痛苦而沉重的包袱。百年来激烈的社会主、自由和人权等精神经常让位于救亡的任务。新变革和动荡破坏了正常的社会秩序,根本无法进行中国的成立意味着中国权利建构走上了一个崭新中国权利的建构。人们在快意恩仇、急风暴雨式的的阶段。但在新中国成立后近30年的时间里,中社会变革中,社会基本的稳定秩序尚且不能维持国进行了一次次充满理想和激情的社会变革,权利对权利的要求就更谈不上了。权利的实现是以人的实际建构时断时续,尤其在后十几年的时间里,们信仰法律尊重秩序为前提的,而在对变革的期这一工作几乎陷于停顿。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待过于迫切的社会中,人们对法律的信仰和对秩序1978年。这一时期所逐步形成的计划经济集权的尊重是无法确立的。政治和意识形态高度一体化的社会统治模式,实际在频繁的动荡中,权利的社会基础一直没有牢上是人治的另一种形式。由于政策的不确定性,人固地建立起来。权利的最深厚的基础是社会,正是们的权利经常且广泛地受到侵害。政治运动接连社会结构的内在逻辑孕育了权利的理念和制度,但不断,权利的体系失去独立发展和完善的机会。长期的社会动荡使权利的因素无法健康地从社会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中国的权利建构出现了中生长出来。国家可以通过制定规则以促使权利重大转折,开始走上了民主与法治之路。在邓小平因素的成长但国家所制定的规则只有与社会结构民主和法制思想的指导下,法制不断地得到发展内在的发展逻辑相一致时才会是积极和有效的和完善法律的权威日益确立。江泽民同志又进一国家可以在一定时期内改变社会的具体结构和制步提出了依法治国,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的基本度,但最终无法种恋社合兮踞的内在逻辑这就是治国方略,并把它写进了宪法。依法治国方略的提为中国煤化工的人们所设计的社出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它使中国权利的建构获得会CNMHG然,并不是所有的了新的契机。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的中国权利的社会自发秩序都能够有助于权利因素的生长,孕育建构具有渐进性的特点,由易到难、由局部到整体、并支撑这种社会自发秩序的是市场经济、民主政治、社会自治,等等。但频繁的社会动荡一次又国家权力的过分集中,相应地削弱了社会的自次地打断了它们的发展。主性力量。百年的历史表明,人们过分迷信国家权社会的大动荡中催生出了各种权力集团,它们力,国家也承担了许多它所不应当承担的责任。国为争夺权力相互进行你死我活的斗争,使得整个社家权力深入地渗透到社会生活中,一切社会的失范会缺乏宽容和妥协的精神。宽容和妥协是最大限或不公,都要由国家来进行干预,社会自身的功能度地实现公民权利的必要条件,是创制良法的必由几近丧失。由于普遍的国家迷信,人们不可能形成之路,是制约和监督国家权力的必然选择。但是,对国家权力的监督意识使国家权力不能在有效的宽容和妥协的精神在激烈的社会动荡中是无法生监督中受到约束。国家自身也没有兴趣去建立完成的。中国百年来出现了各式各样的权势集团,它善的权力分工制约机制,以约束自身的行为。权利们所关注的是如何获得和控制政权都本着置对方实现的一个重要条件是社会能够作为一支重要的于死地而后生的心态参与权力争夺。当然不能光力量和国家相抗衡,但过分集中的国家权力剥夺了从人性的方面来看各方的权力斗争,有许多人是为社会的自主性、独立性和生命力,使社会成为国家了所谓的信仰,他们不能容忍在他们看来是落后、的附庸。这样,社会对政治国家的约束无从实现愚昧、黑暗和不完美的一切东西。缺乏宽容和妥协社会由于陷于僵化,活力丧失,权利失去了根基是百年来中国社会的一个重要特征。社会的自治突出地表现在自由市场和公共领域两二)国家政治权力不能再加以强化个方面,但这两者由于国家权力的膨胀没有能够得激烈的社会变革的过程是国家的权威被不断到充分的发育而且国家权力不仅对其不予支持强化的过程国家以其不断被加强的权力来推动国反而极力地去进行压制。家重建和社会进步。但是,权利的核心问题是国家过分强大的国家权力也助长了社会变革中的权力和个人权利的关系问题,在一个对国家充满迷运动情结。国家权力在推动社会的变革时,往往抛信和崇拜的社会氛围中,人们的权利意识会被强大开法律,而当它重视法律的时候,又把法律仅仅当的国家权力所消解不可能对国家权力进行有效的作一种治民的工具。为了迅速达到变法的效果,国约束家总是采用搞运动的方式。这种借助网家权力确从过去一百年的历史看,不断强化和扩张国家立法律权威的作法从长远来看效果并不好,而且适权力,是多数中国人的共识。加强国家权力有其历得其反,运动中的不确定性、非常规性和不连续性史的必然性。中国为各式各样的危机所缠绕为了极大地破坏了法律的至上性。在一个对法律普遍应对这多种危机,必须要建立强有力的国家政权缺乏信仰的氛围中,建构权利国家的理想是不可能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思路。但过分强化的国家权实现的。力必然会出现独裁、专制、极权的趋势,许多人并没有给予足够的注意,而且大都能容忍,甚至还会去进行支持并给予论证。通过高度集中的国家权力四、中国权利建构的目标去实现现代化,并不是中国人所独有的思想,许多及其确立的历史必然性国家走向现代化都是靠高度集中的国家权力实现的。国家权力对于中国的权利建构有其积极的作我们进行中国权利的建构,目标就是建立民主用,比如它能有效地推行保护人们权利的措施,并和法治的社会主义国家。民主和法治的国家就是保障这些措施的有效实现。但是,它的负面作用更权利的国家。民主和法治是中国人民反思中国百大。过分集中的国家权力不适当地限制了公民自年历史所得出的必然结论。既然不能再有激烈的由权利的扩展,限制了政治民主化。在国家危机四社会变革和动荡,就必须走法治化的道路;既然不伏的时候,强化政治权力是必要的,但国家权力对能再强化国家权力,就必须要充分地发扬民主。从自由的限制必须是为了个更根本的目标所作的根本上和注涂日标的确立,是由社会主义不得已的牺牲,而且只应当是暂时的。在过去的百的所中国煤化工质所决定的年当中,国家权力却以种种理由,如御侮自救、对敌CNMHG主义的公有制。专政、稳定至上、经济优先、生存权优先等,过多地社会主义公有制就是社会全体居民共同所有、共同限制了人们的权利,尤其是政治权利。管理和共同享有其效益的经济制度。由社会主义的所有制关系中生长出来的上层建筑,只能是社会通的自由和平等的价值理念,必然要求社会建立起主义民主即全体人民当家作主。它必须是全体劳一种基本的制度体系,以保障社会中每个人能公平动人民当家作主,而不能是个别人或者少数人“为参与与公平承担,由此达到经济上的自律和政治上民作主”。列宁说:社会主义制度“在世界上史无的自律。因此,就对基本的社会制度体系的共同的前例地发展和扩大了的正是对绝大多数居民,即对要求而言,两者同样是共通的。被剥削劳动者的民主。3(P6如果没有民主,社市场经济和政治民主正因为有着价值取向上会主义公有制就会沦为空洞的东西的相融性或共通性,所以两者必然是相伴相生。也社会主义公有制对于社会主义法治有着必然就是说,市场经济必然要求政治民主,而政治民主的要求。首先,它要求依靠社会主义法治来确立。也必然相对应于市场经济。市场经济和政治民主社会主义公有制不可能像剥削类型的所有制那样的这种相融性或共通性,实际上就是政治民主对于在旧社会的母体中成长,而只能靠社会主义国家和市场经济的适应性。按照马克思的社会有机体理法治通过剥夺剥夺者在“空地上”创建。其次,它论,如果没有政治的民主化,市场经济的发展肯定要求借助社会主义法治得到发展和壮大。这就是是障碍重重,举步维艰,尤其在市场经济处于高度通过法治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公有制的优越性,为社发展的阶段。因此,市场经济必须要有政治上的民会生产力的发展开辟广阔的道路,创造比资本主义主与之相适应,这种要求是内在的,而不是外生的。社会更高的劳动生产率。再次,它要求社会主义法市场经济不仅要求建立起民主的政治制度,而治来保卫。列宁指出:“如果不陷入空想主义,那且还要求实现社会的法治化。市场经济有其固有就不能认为,在推翻资本主义之后,人们就能立即的客观规律,市场的秩序是在市场经济固有的客观就会不需要任何法规而为社会劳动,况且资本主义规律自发的作用下形成的,是无数为了自身利益而的废除不能立即为这种变更创造经济前参与市场经济的主体活动的结果。市场利益机制提。”4按其本性必然助长极端的个人主义,驱使人们为贪市场经济具有自由、平等的内在属性,它必然图私利采取坑蒙拐骗的手段相互倾轧。自由竞争要求在政治上实现民主。市场经济作为一种经济的盲目性无法避免生产的无政府状态,乃至发生周制度,它首先赋予了参与市场经济活动的人以自由期性的经济危机。资本的积累和集中会造成经济和平等的人身资格。在这里,自由和平等是人们进的垄断使物质资源得不到合理的配置和利用。更入市场、参与市场竞争的竺决条件。市场经济所要严重的是,自发的市场秩序将会带来贫富两极的求的自由是经济主体性的自由,主要是人身性质的分化,从而产生巨大的社会问题。因此,要建立积自由。市场经济所要求的平等是一种经济上的平极的市场秩序,必须有来自市场之外的宏观调控的等,这种平等在本质上就是公平正义。尽管市场活机制,其中最重要的是法律的机制。法律是国家自动中的自由和平等都属于经济方面的人的解放,但觉地按照经济规律的要求和针对市场中出现的各其意义却是革命性的。马克思就曾解释说,经济解种具体问题创设的,而且具有国家强制性,是一种放是政治解放的前提条件,经济解放必然要求政治具有高效力的引导力量。我们说市场经济是法治解放经济,其基本寓意就在于此。政治民主主要包疗政治上的自由和平等两个方面。政治上的自由表现为自由地参与政治生活[参考文献]和自由地进行政治活动这种自由与市场经济所要1左传[]求的人身自由无疑具有相互一致的价值意义。政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治上平等的实质在于每一个公民,不论其种族、性别、门第、教育程度等方面如何不同都能得到同样31列宁选集(第3卷)M1.北京:人民出版社,90的尊重而且在权利和义务的分配上体现一种普遍4]列第2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8.的对等关系。因此,政治民主和市场经济在平等的中国煤化工价值取向上也是共通的。市场经济和政治民主共CNMHG哈布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