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知觉的语言分析

华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10卷第5期Jourmal of South China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Vol.10 No.52008年10月( Social Science Edition)October 2008审美知觉的语言分析田春(武汉大学哲学学院，湖北武汉430072)摘要: 知觉研究对于解决美术与设计的种种问题有着十分重要的价值。借助分析美学的研究成果,从语言分析的角度探讨审美知觉问题。正如分析美学对看、听等日常知觉概念的分析所认为的，审美知觉的意义也在于具体的审美知觉活动之中。日常知觉与审美知觉的差别，只有在对具体“生活形式”的描述中才能真正区分，这正是回答关于美的一系列提问和理解美术与设计的问题的关键。语言是密切介人知觉的,语词在来源上与直接的知觉经验密切相关，当我们知觉这个世界之时，就已经准备好了用以整理客观事物并对它进行处理的工具一-语言。关键词:审美知党;语言;分析美学中围分类号: B83 -06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9 -055X(2008)05 -0030 -04美术与设计的基础是知觉，对于美术家与设计式。诚然，我们可以只思考而不谈论，就像我们能.师而言，仅知觉经验就足以引导他们走向创作。在够欣赏一件艺术品，却并不觉得有必要把经验的感这个意义上,知觉研究对于解决美术与设计的种种.受用语言表达出来。但如果没有谈论，显然也就没问题有着十分重要的价值。美术与设计中关于空.有美学。我们也正是从各种美学“谈论”(语言)中间、深度、错觉、动觉等问题，其实正是知觉心理获得对美学问题的理解的。当代美学中的分析学派学研究的课题。无论是早期如希尔德布兰德(Adolf从一个极端的方式，把一切美学向题归结为美学的Hildebrand, 1847 - 1921)的《造型艺术中的形式问“语言”问题，力图从语言分析的角度探究美学问题>The Problem of Form in the Figurative Arts),李题。如布洛克认为:“美学涉及的，乃是我们一般.格尔( Alois Ridgl, 1858 - 1905)的《罗马晚期的工艺情况下思考和谈论艺术的方式，它围绕着下述字眼美术》(Late Roman Arts and Crafts)， 沃尔夫林如模仿、写实、再现、表现、内容与形式、直觉、意( Heinrich W iffin,1864 - 1945)推出的“观看的历图、艺术品等去考虑艺术概念的问题，并且试图去.史"(HistoryofSeeing),还是后期如贡布里希(Emnst理解和阐明艺术的概念和上述种种术语。”1)9-10分Hans Josef Gombrich, 1909 - 2001) 的《艺术与错析美学犹如抽身美学之外，对美学的命题、概念、觉一图画再现的心理学研究》( Art and llusion: A术语进行一系列冷静的解剖。无论是对整个传统美Study in the Psychology of Pictorial Representation) ，学,还是其中的审美知觉问题,这当然是一种特别阿恩海姆( Rudolf Amheim, 1904 - 1994)的<艺术与的探究方法。视知觉》( Art and Visual Perception), 都以成功的分通过“语言批判”分析美学，发现传统美学由于析强调了知觉研究与美术与设计研究之间的紧密联语言的误用而造成了一片混乱，“美的'这个词比系。这是一个如贡布里希所说的“广袤”的领域，切其他词更频繁地出现在某些句子里,如果你注意一人的点很多，本文想借助于分析美学的研究成果，下这些句子的语言学形式的话，你就会发现，像从语言分析的角度来探讨审美知觉问题。‘美的'这样的词更容易被误解。‘美的'(还有‘好--、审美知觉语言分析的哲学基础的')是一个形容词，因而你不禁要说:它有某种性质，即‘美的'性质。”传统美学由于奠基在这样一每个美学家都有自己思考和谈论美学问题的方个词中国煤化工$了。1212*美的，YHCNMHG收稿日期: 2008-04-14作者简介:田春(1975-), 男,副教授，博士后，主要从事设计史论.美学研究。第5期田春: 审美知觉的语言分析31就像好的、漂亮的、可爱的等等词汇一样,是作为“看”是一个日常用语，维特根斯坦严肃的分感叹来使用的，其效果如同我不说“这真可爱”，而析，实际上是从实例上表现出了一种与传统美学有只是说一声“啊”，并笑了笑，或者只是摸了摸肚着显著差别的立场。顺便说-句:维特根斯坦这里子。“在实际生活中，当人们做出审美判断时，诸的“看”所对应的哲学(美学)用语正是“知觉"。如'美的’、'好的’等审美的形容词，几乎不起作用。"[2)2%对这些词语的运用其实质是“语言游戏"，二、审美知觉语言分析的思路与结论语言游戏同棋类游戏、牌类游戏、球类游戏、角力游戏一样，既然被称为游戏，显然有某种相同之受维特根斯坦的影响，分析哲学家艾耶尔(A.处，不然就不会都叫做游戏,但是，我们仔细地具J. Ayer)也对诸如“看到”等一些知觉(的日常)用语体地“看”，而不凭空地“想”,我们是看不到所有这进行了分析,通过一番考察,他发现，知觉一词有些活动有什么共同之处的，只能看到相似之处、亲两种意义。其一，“说一个对象被知觉并不包含说缘关系。“这种考察的结果是这样的:我们看到了它有任何意义上的存在”,其二，“说到一个对象被相似之处盘根错节的复杂网络一粗略精微的各种知觉确实包含它存在的含义" 0171艾耶你以“看相似。”维特根斯坦将这种相似称为“家族相恒星”为例，我们可以说“看到一颗比地球大得多的似”。[)9“家族相似”的提出，使传统美学所谓“美恒星"，也可以说“看到不大于六便士的一个银色小的本质"(“美是什么”的追向方式)的观念被消解殆点"，之所以得出两种不同的结论，原因在于我们尽。“尽管维特根斯坦并不是有意把家族相似的想在不同的意义上使用“看到”这个词，前者的意义是法运用于-切词语,但人们很快意识到这个观念特所看到的对象必须存在,但不必具有它所呈现的性别适用于诸如‘艺术'和‘审美'这样的概念。”[4331质,后者的意义是所看到的对象具有它所呈现的性乔治●迪基(George Dickie)、韦兹( Morris Weitz)、质，但不必一-定存在。艾耶尔在此所做的也正是维肯尼克(W. E. Kennick)等当代美学家对诸如“艺术特根斯坦要探讨的内容。但分析哲学家奥斯汀对此能下定义吗”等问题的探讨,正是对维特根斯坦这提出了批评。奥斯汀认为,“看恒星"的结果显然还.-思想的继承。正如韦兹所说的那样,维特根斯坦可以给出更多的说法，如“看到望远镜第十四镜片已经给“当代美学的任何一种发展提供了出发中的影像”等等，“看恒星”的不同结果，只是我们.点" (9110传统思辨美学在此遭到了一种新的批判。在以不同的方式进行描述、识别、分类、赋予特征如何纠正这种语言的误用从而纠正对美学的误和命名,并不能说明知觉有两种不同的意义。知觉解呢?维特根斯坦最终回到了“日常语言”,他认本身只有通常单一的意义，而没有不同的意义。为，“当我们讨论一个词的时候，常常问自己,人们通过语言分析,奥斯汀还对知觉对象问题进行是怎样教会我们这个词的。这样做一方 面摧毁了大了探讨,提出了对传统哲学的批判。在哲学(美学)量的错误概念，-方面为自己提供了一种这个词被史上,关于知觉对象问题总结起来有两种理论:直用在其中的原始语言。”(21352从日常语言交际来看，接实在论和感觉材料论。直接实在论认为知觉的直“一个词的含义是它在语言中的用法"。0)3所以,接对象只能是物理的存在物一物质事物， 它独立维特根斯坦特别强调语境对语词的意义的决定性作于知觉活动而存在。感觉材料论包括表象论和现象用。同一个词，在不同的具体语境中使用，每次都.论，认为知觉的直接对象是感觉印象或感觉材料,是独特的、不可重复和不能归类的经验事件，也就它不能独立于知觉活动而存在。对哲学(美学)史具有不同的意义。比如“看”这个词,维特根斯坦详上知觉论的考察中可以看出这两种理论的对立，如细考察了它的两种用法:洛克"外知觉”与“内知觉”的划分，正是建立在对“其一:‘你在那儿看见什么啦?'一 ‘我看见知觉对象的划分的基础之上，胡塞尔的知觉分析,的是这个'(接着是描述、描绘、复制)。其二:‘我.就是典型的感觉材料论。奥斯汀则认为，所谓的在这两张脸上看到了某种相似之处'一听我 说这“物质事物”、“感觉材料"都是哲学语言,是日常语话的人满可以像我自己一样清清楚楚地看着这两张言所不中国煤化工被实指为“山川、脸呢。河流、!YHC N M H G不会指着其中的重要之点:看的这两种‘对象'在范畴上的区某物说是“物质事物"或“感觉材料”，这不是他们q。 "[)29的说话方式。而且，更为严重的是到底哪是感觉材32华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10卷料，哪是物质事物，就连操着哲学语言的实在论者生活的整个领域甚至工具领域，但是,要把持现象和材料论者自己都不能回答清楚,换言之，“物质学的态度、进入“游于物"而不“攻击物"的状态并事物"与“感觉材料”这两个词的意义都不清晰，从不是十分容易的，亦即审美知觉与日常知觉有着本根本上说是“缺乏内容"。所以,将知觉问题的解答质上的差别。诉诸这两个词，是一种误用。奧斯汀认为,知觉的对象既不是物质事物，也不是感觉材料,知觉对象三、审美知觉的语言描述及具体化是多种多样的，它们是个别的、异质的，不应该进既然分析美学认为对同一个词的使用，每次都行抽象的类别划分。显然，维特根斯坦、奥斯汀等分析哲学家都将是独特的、不可重复和不能归类的经验事件，那知觉问题视为语言问题，为探究知觉问题提供了一么，所谓“美”、“艺术”的确切定义，亦即美的本条新的思路。维特根斯坦强调语词在不同语境中使质、艺术的本质，当然也是不存在的。这就从根本用时意义上的差异，从而突出概念的多义性，以此上抛弃了传统美学的基本问题，由此,美学要做的提出了对“本质主义"的批判。但有趣的是，当代美就是像要我们向别人解释什么是游戏-样，我们只学家曼德尔鲍姆( M. Mandelbaum) 以对“家族相似”能选择一些实际的例子对它们作出描述了。由于每一词的分析提出了对维特根斯坦的反批判，他认为一种语言游戏都包括了整个文化，维特根斯坦特别所谓家族相似，并不仅仅指外貌上的相似，其中必强调要描述审美构成的“整个文化”、“整个环境”,然有“生物学上的亲缘关系"，“那些家族相似的人就像要理解一个语词的意义必须要掌握其所在的语都有一种共同属性，即他们都有共同的祖先”。12境一样。同一个词，每次使用都代表着不同的经隐而不见的遗传因索使他们与不属于他们家族的其验,那么，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个人对同一对象也他人区别开来，其中显然有某种“本质”的东西。奥会以全然不同的方式去“看”、“听",去审美知觉并斯汀认为知觉- -词本身只具有单- -的意义，也是对作出审美判断。于是，维特根斯坦最终认为:“为.维特根斯坦的一种纠偏。但他反对对事物(知觉对了澄清审美用语，你必须描述生活形式( form of象)的分类，又与维特根斯坦走到了一起。他们都.life)。15*只有在对具体“生活形式”的描述中，我没有认识到，如果没有对事物的分类,我们是不能们才能回答关于美的一系列提问。同理,也只有在获得对事物的清晰认识的，这是他们的缺陷所在。对具体“生活形式”的描述中，我们才能真正地去理维特根斯坦、奥斯汀等分析哲学家虽然没有直解美术与设计的问题。接分析“审美知觉"这个概念,但他们对知觉的分析.虽然，维特根斯坦与胡塞尔的“描述"绝不等同对探讨审美知觉问题有着直接的指导意义。审美知.于文学家所做的文学描述，它在放弃了对美、艺术觉是美学术语，为日常语言所不用，对它的分析同等对象做形而上的“阐释”的同时，仍然需要在“描知觉一样要落实到“看”等词语上，从乔治.迪基述”中进行分析，简言之,这种描述的结果仍然是《艺术与美学)一书第六章的标题“审美知觉，看作一堆理论文字,美学文本与文学文本之间仍然有所....就可看出这一点。如果像维特根斯坦一样承区别，但是，显然它也不同于传统美学家的理论文认“看”有不同的用法，那也就承认了存在这一种日本。面对这种情况，正如罗蒂所说:“我们大家(包常的“看”和- -种审美的“看”，即存在日常知觉与括德里达主义者和实用主义者)都应该通过自觉地审美知觉的区别;但若同意奥斯汀所持知觉只有单模糊文学一哲 学的界限和促进一种无缝隙的、未一的意义，则日常知觉与审美知觉之间也就毫无分分化的‘一般本文'观念,来设法使我们离开我们的别。前者如美学家奥尔德里奇(V. Aldrich), 后者行....我认为我们最好把哲学只看作古典与浪漫如美学家布洛克。一些美学家还根据对知觉对象的之间的对立在其中表现十分突出的另一种文学样划分一物质事物与感觉材料来区分 日常知觉与审式。”8]40从这个角度来看，既然将美学转嫁给语言美知觉。这一问题引起了西方当代美学家们热烈的对“生活形式"或者“事物本身”的描述，文学家也争论(详见朱狄《当代西方美学》,北京:人民出版就应中国煤化工“描述"的人了。社，1984年,第三章第二节)。维特相.Y..CNMHG点:“想像一种审美现象是一种独特的精神现象,这是我们首语言就是想像一-种生活形式。”。””我们来看看诗人先要承认的。海德格尔虽然已经将审美扩展到感性纪伯伦对‘“美"的谈论:“请你们仔细地观察地暖春第5期田春: 审美知觉的语言分析33回、晨光熹微，你们必定会观察到美。请你们侧耳们的知觉，从而歪曲了我们所构成的物像。”15贡倾听鸟儿鸣啭、枝叶淅簌、小溪淙淙的流水，你们布里希显然是从卡西尔那里获得了理论支持，卡西- 定会听出美。请你们看看孩子的温顺、青年的活尔曾明确地说:“不仅在组织和阐明概念世界时,泼、壮年的气力、老人的智慧，你们一定会看到美。而且在知觉本身的现象构造中(在这里也许更明请歌颂那水仙花般的明眸，玫瑰花似的脸颊,罂粟显),都揭示出语言的构造能力。”13}34在这种理论花样的小嘴,那被歌颂而引以为荣的就是美。请费的支持下，所谓的艺术“语言”(符号)不再仅仅是扬身段像嫩枝般的柔软，颈项如象牙似的白暂，长一种“拟语言”，而是真正与语言相通(即语言符号发同夜色一样黑，那受赞扬而感到快乐的正是与非语言符号的相通)。 因此，贡布里希认为:“正美。191如果我们再往前走一步，将诸如“看"、如对散文的语言没有认识， 诗学研究终有欠缺一“听”这些知觉词语舍弃,再将“美"隐蔽(“愈隐蔽样，我认为艺术研究也会由于探索视觉物像(visual愈好”-恩格斯语)起来, 就像宗白华所做的那image)的语言学而8益得到丰富完善。”14914样:从这个意义上来讲,通过对文学、艺术语言的“啊，诗从何处寻?分析也就真的能够获得对审美知觉的认识了，这的在细雨下，点碎落花声,确为研究审美知觉开辟了一条新路;其实，如果回.在微风里，飘来流水音,溯到美学的源头，发现文学艺术与知觉本就属于同在蓝空天末，摇摇欲坠的孤星!"[1014一个系列，这一点也就显得更为理所当然了。我们获得的也就是所谓纯粹的文学了。而如果参考文献:按照海德格尔“思就是为诗:11]165的说法,从“纪伯伦们”到“宗白华们”之间，也就并不需要再“前进[1] 布洛克.现代艺术哲学[M].脖守尧,译.成都:四川人民出.-步”了。这情形印证了罗蒂所说,“一种新形式的[2]刘小枫主编. 人类困境中的审美精神一-哲人、诗人论美文版社, 1998.文化出现了,这就是文学家们的文化，他们是这样选[M].上海:东方出版中心。1996.一类知识分子:写作诗歌、小说和政论并批评其他[3]维特根斯坦。 哲学研究[M].陈嘉映，译.上海:上海人民出人的诗歌、小说和政论。..诗.人和小说家取代了版社，2001.牧师和哲学家，成为青年的道德导师。[4] 問宪. 20世纪西方美学[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其实，“语言是密切介人知觉的”[12]40。阿恩海[5] 朱狄.当代西方美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84.姆的研究提醒我们注意语词与直接的知觉经验之间[6] 杨玉成. 奥斯汀:语盲现象学与哲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2.的密切关系。现在看上去与知觉经验无关的词语，7] 李普曼编.当代美学[M]. 邓鹏译.北京:光明8报出饭社，在它们刚出现时是与知觉经验相关的，现在很多词1986语仍然是比喻性的。如“深入思考”- -词，对思考程[8] 罗蒂. 哲学与自然之镜[M].李幼蒸，译北京:三联书店，度的描述，只能借助于对物理实在如“井"的“深"[9] 纪伯伦。 纪伯伦敢文精选[M].北京:人民日报出版社，1987.的知觉才能完成。1)”这正应证了马克思所说的:1996.“思维本身的要素，思想的生命表现的要素，即语[10]宗白华。 美从何处寻? [M]//美学散步[C].上海:上海人言，是感性的自然界。”[49在中国古典诗、词、曲民出版社, 2001.中，尤其可以看到语言同知觉之间的亲近关系，这[11]徐友渔, 周国平，陈嘉映，尚杰语言与哲学一- 当代英美已经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了。艺术史家贡布里希进-一与德法传统比较研究[M].北京:三联书店，1996.步认为，“词语构成的语言跟视觉表现方式之间的[12] 安德鲁.电影理论概念[M]. 郝大铮等，译.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0.相同之处比我们一般所能承认的要多。1926意即[13] 鲁道夫.阿恩海媽.视觉思维一 -审美直觉心理学[M].睐不仅仅是文学,从(视觉)艺术中也能够看出语言同守尧.译.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1986.知觉的亲近关系。贡布里希相信，我们在知觉这个[14]马克思。 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中共中央马恩列斯世界之时，就已经准备好了用以整理客观事物并对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它进行处理的工具，即语言。艺术家看似是“画所[15]中国煤化工李本正，范景中，派.见"，其实是“画所知”,“我们的知识往往支配着我MHCNMH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