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问题》和罗素的中国观

第13卷第1期鸡西大学学报Vol 13 No. 12013年1月JOURNAL OF JIXI UNIVERSITYJan.2013文章编号:1672-6758(2013)01-0031-3《中国问题》和罗素的中国观张恒,范庶坤2(1.大连海洋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大连11603;2浙江工商大学外国语学院浙江杭州310018)摘要:1921年罗素应邀来华讲学根据九个月的见闻写就了《中国问题》一书,该书成为罗素全面和系统地阐述自己中国观的专著。在书中,罗素力图对当时中国面临的诸多问题做出全面评介,由于受当时条件局限,这些评介带有空想和功利主义色彩但这不能抹杀罗煮的中国观在西方中国观流变史中具有的重要历史意义。在重新梳理罗素的中国观的同时,也试图从更宽广的角度一罗素个人的、西方社会和文化的,解析他中国观背后所隐藏的诸多形成因素。关键词:罗素;《中国问题》;中国观;形成因素中图分类号:B561.54文獻标识码:A伯特兰·罗素( Bertrand Russell)是二十世纪初期西侵略者的善心。他或者对帝国主义国家提出警告,“中华方文化界与中国渊源较深的一位文化名人,他曾经来华民族是全世界最富有忍耐力的…它坚不可摧、经得起等讲学九个月,并在中国各地巡回演讲,发表自己对中国历待。现在那些自称‘文明的国度很可能在未来几百年史、文化和现状的看法,他在评价中国问题时没有静止里互相残杀从世界舞台上消失只剩下那些爱好和平的孤立地看待目前中国社会所发生的一切而是第一次将国家,尽管它们贫穷而弱小。”如果我们一味地坚持唤中国社会纳人到整个世界资本主义体系中来考察,也没醒中国人的民族主义……中国人会开始认为他们与欧洲有用西方固有的傲慢和不可一世来匆忙下结论,而是近所不同的只是比欧洲更好。而一旦这种想法为人们所接距离地贴近中国本土文化,从普通人的日常小事中感受受我们在中国谋取好处的日子就走到了尽头”()对于中国人的精神状态和中国文化所蕴含的内在魅力。本文在华盛顿会议中巩固并扩大了在华特权的美国,罗素指在深入分析罗素的《中国问题》及相关资料基础上,力图责它也曾摆脱英国统治而独立,但它“对昔日来自旧世界从政治、经济和文化三个角度对罗素的中国观进行全面的干涉恨之人骨,对自己的新财团干涉中国却视而不的重新梳理并进一步探究中国观形成的个人、时代及文见”;或者进行理性劝导:“中国虽然政治无能、经济落化等方面的背景因素后,但它的文化与我们不相上下,其中有些是世界所急需中国的政治独立的而我们却大有将它毁坏的危险。”或者有意美化中对内外交困的中国罗素提出首先要结束军阀争霸国,称文艺复兴时期欧洲的任何成就都不能同中国相提的局面,由进步人士组成廉洁高效的政府,实现政治独并论立。袁世凯死后,北洋军阀内部矛盾激化,分裂成几个派但资本主义本质上是弱肉强食的寄希望于它们放系。帝国主义国家各自支持不同派系,以延长中国的内弃侵略不过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奢望罢了。完成瓜分中乱,使中国不能发展实业而永远成为消费市场;对于孙中国的同时,西方也觉察到中国的潜在威胁。它们担心山在广州成立的资产阶级政府,它们则孤立绝援,以扼制旦中国人觉醒并采纳欧洲的进步措施,就会摆脱殖民者中国独立发展资本主义。不结束这种混乱的无政府状控制像洪水一样在全球泛滥并威胁自己的统治,而日本态,工业建设和教育经费都无从谈起,文化复兴也是妄已经树立了一个坏的典型。罗素信奉民主平等,为中国谈。因此,罗素认为,一个统一的局面对于中国独立是必独立请愿,出于一战后对战争根源的反思,和对中国倚赖不可少的。武力会丧失最宝贵的和平品质的担忧,罗素还主张中国但是,对于中国如何推翻帝国主义统治,罗素尽管没以和平改良的方式实现独立,这体现了他同情弱小民族有给出明确答案,但也有自己的思路。他认为中国要注和维护世界和平的人道主义精神但他的同情心是以不重爱国思想以自强但必须以维持国家安全为限,不去入危害英国的利益为前提的,因此为中国也为英国更远大侵别国。罗素强调,对民族国家的顶礼膜拜是一种褊狭的利益考虑罗素支持中国的独立和自由。的非理性情感它靠传统和集体狂热压倒真理和人们的以发展工业为核心的经济良知。一战爆发后各国政府通过爱国主义的奥论宜传迅速实现工业化,为政治教育的发展提供经济支撑,发动年轻人奔赴战场卷入一场强盗战争。日本则靠推行是罗素思索中国经济问题的出发点。摆脱外国控制是发军国主义摆脱民族危机后,开始对外扩张,威胁亚洲乃至展工业的前提条件。罗素提出,在建立有效的政府之后,世界和平,中国要以之为戒。他亦不主张中国效仿苏俄中国应逐步将矿产、铁路收归国有,归国家开发。在这两组成严密的政党,通过武力斗争建立社会主义国家。他方面中国最大的敌人是日本。它控制南满铁路,扩张在认为这样会招致别国憎恨,带来新的不安定;(2而且俄国东北的势力;同时由于人多地狭迫切需要掠夺中国的矿专制色彩浓厚,布尔什维主义不过是沙皇政策的延续,民产。到1919年,中国五大铁矿已有四座间接由日本控主远没有实现。2制。罗素认为矿产收归国有惠深步讲行存矿产业有不提倡民族主义如何求得生存?罗素寄希望于西方定发展前应鼓中国煤化工公司和独CNMHG作者简介:张恒硕士讲师,大连海洋大学外国语学院范庶坤在读硕士浙江工商大学外国语学院第1期鸡西大学学报2013年立开采矿山的权利。来的社会进步不赞一词而有意扬中国文明之长。罗素还建议,这一步骤实现之后,中国要大力发展国在来中国之前罗素已经构筑了一个模糊的中国印有工业,实行国家社会主义或列宁所称的国家资本主义。象。他在父辈的藏书中读到《中国通史)等典籍涉猎翟当时世界上可供借鉴的工业化模式大致有三种:英美的理斯( Herbert Allen Giles)、理雅各( James Legge)阿瑟自由主义、日本的军国资本主义和俄国的国家社会主义韦利( Arthur Waley)等汉学家的著作,对中国的历史、制罗素认为西方文明已经失败,中国不宜效仿西方而走自度宗教、文学有了初步了解。在罗素心目中,中国是一由资本主义道路。自由资本主义提倡自由竞争和自由贸个历史悠久、包容性强的文明古国。同时一战的爆发摧易,曾极大地促进生产发展和杜会进步。但到19世纪中毁了社会进步带给人的美好憧憬割裂了传统文化与残叶,它的弊端日益突出,如周期性的经济危机、失业率上酷现实之间的联系,严重动摇了西方知识分子的文化自升、贫富分化扩大、各阶层之间的冲突加剧等。实际上,信使罗素对遥远的中国产生了更大的期许。但是这样战之后,自由资本主义在西方就已经盛极而衰。而日的期许也掩盖不了中国衰败的现实,罗素写到“中国人居本的军国主义则充满了残酷性和反动性,罗素是极力反住的地方别有风情拥挤不堪疾病丛生。我虽然爱中对的国但这些在同一城市中的景物过渡常常让我意识到自苏俄国家社会主义模式的开创恰好为罗素提供了己是欧洲人。对我来说,中国人的方式并不意味着幸一个新的参考思路。中国和俄国都是以农民为主体的国福。”在中国接近一年的游历讲学之后他更深切地感家,并且专制色彩浓厚。中国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口从受到中国贫弱的现状与文明古国的身份多么不相称,这事农业,而且大部分土地集中在小地主手中;除了通商口增加了他的中国观念的复杂性但并未阻碍他欣赏中国岸和少数矿区外,全国都处在前工业化阶段;关系国家命人和中国文化。脉的铁路矿业等均把持在外国人之手。要使这样的国家罗素特别欣赏中国人对美的敏锐感受欣赏文明的快速发展工业,需要强有力的国家政权做基础。苏俄国能力、逗乐的闲暇等种种人生乐趣。尽管中国充满贫穷、家社会主义虽然不适合西方国家,但对工业和教育落后疾病和腐败,中国人却对此消极漠然,坐等不幸自行消的中国仍然有借鉴意义。同时由国家经营工业既能保退。这种顺其自然的人生观甚至使得西方人将中国人当证重要产业不被外国人管理控制,方便筹集资金和聘请成野蛮人。但罗素认为幸福和富裕没有直接的联系,中外国技师,又可免除私人资本主义的弊端避免资本家权国人的生活虽然十分艰辛他们却能更多地享受到自然势过大,而使人民备受压榨和剥削。因此罗素主张中国环境之美,有更高的幸福感。罗素举例说,西方人在介绍效仿苏俄的经济模式,以快速发展实业。住所时,关注的是交通便利;而中国人会说那里有一个湖1920年罗素出访俄国,进一步加深了对苏俄国家社心亭适合隐居。“欧洲人的人生观推崇竞争、开发、永无会主义的认识。他看到这一体制存在的严重弊端:布尔宁静、永不知足以及破坏。导致破坏的效率最终只能带什维克党实行一党专政强迫劳动压制异端,人民并无来毁灭,而我们的文明正在走向这一结局。若不借鉴一真正自由可言。革命不过是将资本家享有的经济和政治向被我们轻视的东方智慧,我们的文明就没有指望权力转移到党政官僚手中,形成更高的垄断,十月革命的了。”3随着西方物质财富的增加,人们的贪欲也随之增社会主义理想远远没有实现。在这种制度下,国家成为长;个人价值成为机器的附庸,导致对工业文明的厌倦雇主,工人不过是国家的雇佣工人,故而列宁将这种制度19世纪下半叶,威廉·莫里斯( William morris)等人发动称为“国家资本主义”。但罗素并未否认它在中国的可工艺美术运动提倡复兴中世纪的手工艺传统,追求“师行性。他指出依靠国家资本主义发展工业是中国发展实承自然”“美与技术结合”,反对机械化和工业化的批量业最可行的方法,但是社会主义似乎不是目前中国最紧生产。唯美主义的先驱沃尔特·佩特( Walter Pater)认为要之务,中国第一宜讲教育第二是开发实业救济物质生艺术的功用在于培养人的美感。奥斯卡·王尔德(Ocar活,而非社会主义。4西方早已步入现代社会,面临的是Wle)进一步主张艺术脱离现实,“为艺术而艺术”。这自由主义之后出现的新的现代化问题。西方社会主义是些短暂的思潮都表达了西方人逃避无孔不入的世俗文在对原有制度批判的基础上自然产生的。但中国仍处于明,关注生命本身的愿望。中国未经开发的朴素自然风工业化前期,与西方的历史进程相差甚远将西方的社会物,以及中国人在诗歌绘画中所表现的对自然美的领悟主义搬到中国来是不适合的。因此,罗素赞赏社会主义,能力都契合了西方人返璞归真的心理诉求因而让罗素但仍认可中国通过资本主义发展实业;既看到国家资本由衷赞叹主义中严重弊端,又不能提出更好的方法发展工业;既批罗素眼中的中国人友好幽默、冷静安详、热爱和平评布尔什维克一党专政,又认识到中国缺乏实现民主的宽容忍耐,虽然他们也有冷漠、贪婪、怯惱的缺点。“中国阶级基础和思想条件。这是罗素思想的内在困境,也是人天生宽容而友爱,以礼待人,希望别人也投桃报李。”(31当时中国面对的无法破解的历史谜题。中国人对待本国人也是同样宽容。中国改为共和之后,三中国人和中国文化不像别的国家那样把皇帝杀掉,相反还保留其称号和皇罗素在进行中西文化比较时首先提出了自己的标宫。”1罗素赞扬中国人民,比长期以来贬斥丑化中国人准:为什么一种社会制度比另一种社会制度更为可取?的观点宽容得多。鸦片战争后,中国沦为俎上鱼肉形象当前世界上最迫切需要实现的目标是什么?对上述问一落千丈。在商人和资本家看来,中国人不过是衣着肮题,不同人会给出不同的答案。罗素认为知识、艺术、人脏缺乏教养、拖着根猪尾巴的黄皮肤的野蛮人,中国是生乐趣友谊或温情这些不假外求的幸福感受是最值得交通不便、农业原始没有近代工业的落后国家。19世珍视的。在西方大机器生产和高强度劳动下,人们失去纪末20世纪初随着“黄祸论”的传播,中国人丑陋愚昧、了源自工作和生活本身的快乐感受,财富代替道德成为狡猾邪恶的二元对立观念进一步强化这时萨克斯·罗衡量社会关系的标准,而一战后西方更陷入空前的精神默( Sax rohmer)创中国煤化工起。傅满危机。而工业化前期的中国仍保留着种种朴素的善,即楚既符合殖民主义使最底层人民都能够安身乐命、与世无争。这种生活状象圆满独具个性,口人}x,如⊥其跌宕情态正是当时的西方人所需要的。因此罗素对科学知识带节和神秘氛围,在同类作品中脱颖而出,并通过舞台剧及第1期《中国问题》和罗素的中国观2013年电影广播等新兴媒介广为传播和再创作,在西方轰动一新眼光新思维但儒家的族权观念却处处设障。罗素时。尽管如此,力图摆脱对中国人类型化认知的声音一认为,对年轻人宜传正统观念毫无益处。它使人不去关直存在。麦华陀( Walter Henry Medhurst)认为中国人除注事实真相,失去独立思考能力,将不同的观点视为异了少数缺点还展示了许多值得费扬的品质。卫三畏端,成为气量狭小残酷无情而又自负好斗的人。英国( Samuel Wells Williams)强调要把事实与强加的印象相民众普遍支持一战就是政府通过学校、报纸等渠道操纵区别,中国的一切典型特征都可能成为西方嘲笑的对奥论的结果。罗素指出儒家孝道的危害虽不及西方人的象。°罗默从未到过中国他只是通过夸大中国的新奇特爱国但二者无实质区别都强调对某一方的特别尽忠征,强化了西方的自我认同和对中国的偏见。而和汉学把个人当作实现社会宏伟计划的材料。而教育的一个目家的著作相比,通俗文学作品受众更为广泛,更容易对大的就是学会怀疑,培养个人独立的人格,尊重人的人格才众心理产生引导作用。20世纪初对中国人妖魔化的认是智慧的开端。因此罗素强调,中国要进步,必须打破家知占据主流,罗素摆脱民族偏见,强调中国人的和平宽族传统抛弃儒家道德的繁文缛节。容,是以西方人的角度批判西方的,在当时的背景下是进四结论步的。值得一提的是,罗素对“少年中国”寄予厚望,认为罗素以中国之长,批判西方之短,体现了他对西方文他们是解决中国实际问题的真正力量,同时他们若能将化更深刻的反思,但他同样没有摆脱功利心态,“中国人西方技术与中国人的人生观相结合,会给世界带来全新的思想能丰富我们的文化,就像同他们做生意能使我们的希望。的口袋鼓起来一样。”罗素在评价中西民族性格时,有罗素认为中国人之所以比西方人更文雅、更宽容、更时候也过分夸大了民族性格的差异。罗素虽然看到了中易反省得益于道家思想的熏陶。道家认为万事万物都国文化的自身价值但仍将中国当作反思西方文化的一有其特定的方式方法,如果遵从这种方式,就天下无争个参照而已。尽管如此罗素在《中国问题》中对中西文了;而英美文化宜扬的自由和民主,不过是一种伪道德,化的对比分析仍然是二十世纪初期中西交流史上的一件是政客们实行压迫、瓜分世界的托词。道家提倡“生而不大事,它标志着自启蒙运动以来另外一个尊崇中国和中有,为而不侍,长而不宰”,奉行“让自己活也让别人活”国文化的高潮的到来这种源于碰撞和交流的真知灼见的原则,无疑是更高的境界。罗素认为依靠强大的政治所具有的启示性和借鉴性,不仅对当时处于困顿中的中力量压制矛盾虽然可以保持暂时的和平,但矛盾终将会国社会弥足珍贵,而且对于今日身处全球化浪潮中的中爆发出来,带来更大的破坏;只有通过自由创造的方式引国仍具有现实启发导矛盾,才可能达到永久的和平。因此罗素将自由与和平的希望寄托于道家思想对于人性的改造。他认为道家学说天人合一、道法自然、无为而治的思想,是值得每个崇尚强权的西方人学习的;而守中致和知足知止、以达参考文献静安的信条,是增进个人修养、改善机械的人生观的良[1]罗素.自由之路[M].李国山,译北京:文化艺术方出版社,1991:236方面也有自已的观点。他坦言无法欣赏孔子的价值,认esmM],md: Gorge Allen& Unwin Ltd,9说到中国文化,孔子学说是无法回避的。罗素在这[2]Bertrand Russell. The Practice and Theory of为儒学不过是有关道德规范的细枝末节的部分,其中孝[3]罗素.中国问题[M].秦悦,译.上海:学林出版道和族权又贻害深远还会压制个人的自由,导致社会停社,2008:6,48,3,49,8,155,65,179,57滞不前。首先儒家传统认为正确的道德品质比细致的[4]林代昭潘国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从影响的传科学知识更重要使中国人长期忽视科学研究和技术应入到传播(下册)[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1983用。其次,过分宜传家族观念,官员以谋求私利为重政[5]辜鸿铭,辜鸿铭文集[M].海口:海南出版社治混乱腐败。再次它教导年轻人尊重现存制度是当权1996者维持他们的权威抹平青年人思想活力的工具之6]约罗伯茨十九世纪西方人眼中的中国[M].蒋“家族意识会削弱人的公共精神。当今的中国迫切需要重悦,刘林海,译北京:时事出版社,199The problem of China"and Russells view of ChinaZhang Heng, Fan Shukun(1.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Dalian Ocean University, Dalian, Liaoning 116023, China; 2. School ofForeign Languages, Zhejia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 Hangzhou, Zhejiang 310018, China)Abstract: Russell was invited to China for the academic lecture in 1921 ending with the final publication of"The Problemof China"based on his actual experiences for nine months in China which was proved to be the sample writing of his compre-hensive view of China. In the book, Russell made his effort to speak out his ideas on varied problems faced by China, but theillusion and the sense of utility resulting from all forms of confinements can't obliterate great historic significance possessed byRussell's view of China in the historical evolution of China images in westem culture. The thesis tries to make Russells viewof China clear in order to throw some lights upon the contributing factors behind it from the broader perspectiveKey words: Russell; The Problem of China; view of China; contributing factors中国煤化工Class No B561 54Document Mark: ACNMH:宋瑞斌)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