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低工商业电价对河南整体价格水平影响研究——基于社会核算矩阵分析——基于社会核算矩阵分析

当前，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经济发展模式由资源引导型逐步向需求引导型转变。为降低企业经营成本，优化营商环境，2018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了“一般工商业电价平均降低10%”的目标。

一 河南省工商业电价降价情况

为贯彻落实国家降低一般工商业电价工作部署，2018年河南省先后三次降低一般工商业电价（见表1）。第一次降低0.533分/千瓦时，第二次降低0.55分/千瓦时，第三次平均降低6.24分/千瓦时，累计下调一般工商业目录电价7.32分/千瓦时。完成了国家平均降低一般工商业电价10%的目标，每年可减少一般工商企业用户电费支出40亿元。

表1 河南省三次降低一般工商业电价情况

降低一般工商业电价政策覆盖范围广，社会关注度高。本文基于2012年河南省投入产出表，构建了河南省社会核算矩阵（Social Accounting Matrix，SAM），通过价格乘数与传导路径分析，定量分析降低一般工商业电价对河南省整体价格水平的影响效果。

二 理论方法

（一）国内外研究情况

从研究方法来看，目前国内外分析电价调整对经济影响主要有三种分析方法，分别是投入产出分析法、社会核算矩阵法（SAM）、一般均衡分析法（CGE）。有以投入产出模型分析墨西哥能源价格（包括油价、电价等）上涨对各经济部门的影响，按照生产部门和消费部门的划分，分别分析能源价格上涨对各个部门产量和价格的影响；对生产部门、消费部门、不同收入的家庭以及政府这四大类进行具体分析。有以运用投入产出分析法来分析电价变动对经济部门的影响。有结合社会核算矩阵（SAM）来评估土耳其电价上涨对生产者和消费者的影响，发现对能源生产、煤炭和钢铁行业影响高于其他生产行业，对消费者的影响则低于生产部门。有用SAM分析电价调整对国民经济部门的影响，得出从行业角度看，电价调整对电气设备制造业、石油化工行业的影响较大的结论。有以CGE为主要分析方法，针对电价变动对国民经济的影响进行定量分析。有以文献模拟国民经济系统部门间因果互动关系，分析电价调整对国民经济发展的影响。有以文献修正一般均衡模型，从微观角度考虑动态随机性，探讨了电力价格波动对经济增长和价格水平等变量的冲击效应。

此外，还有学者从其他角度来考虑电价调整对经济的影响。有以重庆市为例考虑电价变动对需求侧的影响，从产值电费率和价格上涨率两个指标来定量分析电价对地方经济的影响。有基于不同省市的电价、PPI、CPI历史面板数据，采用单位根检验、协整检验、回归分析等方法来分析电价波动对不同区域经济的影响效应及程度。有采用向量误差修正模型分析电价波动与总体物价指数的关系。

（二）社会核算矩阵结构

社会核算矩阵是在投入产出表的基础上，采用（n×n）矩阵的形式，反映经济系统中各类账户的收入和支出。表2从行的角度，反映了一个账户（比如产品部门，居民、政府等）的收入；从列的角度，反映了另一个账户的支出。每一账户的行和与列和必须相等，即每个账户的总收入等于总支出。

表2中数据来源于投入产出表，第一行反映了经济各部门投入和产出使用情况，第二行反映了各种劳动力、资本、土地所获得的要素收入及分配情况，第三行反映了不同居民家庭的收入来源、消费和储蓄情况，第四行反映了政府的收入和支出情况，第五行反映了从国内或国外其他地区的商品进出口情况，第六行反映了社会的储蓄和投资核算。

表2 SAM表结构

（三）价格乘数的计算

为具体衡量某一部门产品价格受到外生冲击产生波动时，对其他部门商品价格影响的程度，定义一个类似于凯恩斯模型中投资乘数，即i部门对j部门的价格乘数。即部门i的产品价格变动一个单位，最终导致部门j商品价格的变动。

公式表示：

上式中ν_i表示受到外生冲击的部门产品价格，p_j表示j部门产品的综合价格，m_ij是价格乘数。

进行价格乘数分析时，将SAM表中的账户分为内生账户和外生账户。将表2中的产品部门、生产要素和居民、企业划分为内生账户，把政府、对外贸易和资本积累划分为外生账户。表3中的n₁、n₂、n₃表示每一大类中具体包含的部门数，将所有的外生部门合并为一个账户（包括n₄个部门），假设经济中的外生冲击来源于外生账户，作用于内生账户，直接导致相应内生部门成本和价格的改变。

表3 SAM表结构

假设产品价格完全由生产成本决定，与产量水平无关，即规模报酬不变，在投入品相对价格变动较小时厂商不改变投入品的相对比例。p_i=（p_i1，p_i2，…，p_i，n1）是内生账户i的价格指数，π₄=（π₄₁，π₄₂，…，π_4，n4）是外生账户的价格指数，A_ij=T_ij/Y_j为标准化以后SAM表的元素，由SAM表的第1、2、3列可以分别得到：

上面三个等式反映了各种账户的价格决定过程，商品生产部门的产品价格p₁由中间投入品的成本（p₁A₁₁）、要素成本（p₂A₂₁）和其他成本（π₄A₄₁）如政府的直接税收、进口商品的成本等构成。p₃反映了居民的生活成本指数，由居民消费各种商品按价值量进行的平均指数（p₁A₁₃）、居民间的相互转移支付（p₃A₃₃）和政府对居民征收的各种间接税收如收入所得税等构成（π₄A₄₃）。

定义一个标准化系数矩阵A，

p=（p₁，p₂，p₃）=（p₁₁，p₁₂，…，p_1n1，p₂₁，p₂₂，…，p_2n2，p₃₁，p₃₂，…，p_3n3）是所有SAM矩阵中内生部门的价格向量，记v=π₄A（4），其中A（4）=（A₄₁，A₄₂，A₄₃），

则

M是乘数矩阵，m_ij=dp_j/dν_i。

（四）价格乘数的结构路径分解

价格乘数矩阵揭示了某一个内生账户的成本或价格发生外在变化时，对所有其他内生账户价格影响的程度，包括了所有账户之间互相作用、互相反馈的全部效应。但分析结果仅仅提供了一个数量上的概念，账户之间的传导过程仍然不清楚。价格乘数的结构路径分解就是将总价格效应分解为每个路径的效应之和，从而清楚地分析价格传导途径及每种路径的贡献程度。

结构路径分解的方法由Defourny和Thorbecke（1984）率先在计算数量乘数时提出，后来得到较广泛的应用，根据SAM表进行价格传导的结构路径分解是其拓展。用i、k、l、m、j等表示SAM表中的各个账户，则一条路径s=〈i，k，l，...，m，j〉就表示价格从账户i传递到账户k，再通过账户k传导到账户l，最后通过账户m影响账户j这样的途径。账户i通过路径s对账户j的影响记为（i→j）_s。

1.直接价格影响

当不考虑经济中的反馈作用时（或假设其他所有部门的产品价格不变），账户i的价格变动对账户j的影响（不通过其他账户传导，或通过路径〈i，j〉）为：

即，若第i部门的价格受到一个外生的冲击，其对j部门产品价格的直接影响就是列标准化矩阵A中的元素（i，j）。价格传递模型是一个线性的结构，则部门i通过路径s=〈i，k，l，...，m，j〉对部门j的直接影响就是相邻账户之间直接影响的乘积：

2.完全价格影响

在任何路径S上，任意两个账户之间除了直接影响以外，还存在反馈作用。例如账户i影响账户j但账户j反过来又影响账户i，这种影响不仅包括直接作用，还包括通过其他中间账户而产生的间接影响，每个账户通过环形路径也对账户本身产生影响。在一条路径S上，所有这些反馈作用互相传导，大大提高了价格传导的强度，考虑这些间接影响后的综合影响称为通过路径S的完全价格影响，记为：

上式中μ^p_s称为路径S的价格乘子，它是完全价格影响与直接价格影响的比值^[1]。

3.总体价格影响

在实际中，两个发生互相作用的部门之间可能存在很多条传播途径，完全价格影响仅仅是通过某一条路径的综合影响。因此，需要将通过所有可能路径的影响加总得到部门i对部门j的总体价格影响。记S={s/i，j}是连接部门i和部门j的所有路径，总体价格影响可以表示为：

三 影响分析过程

基于2012年河南投入产出表，编制河南社会核算矩阵，包括42种产品部门、5种生产要素（3种劳动力即农业劳动力、生产工人、技术人员以及资本和土地）、城市和农村两种居民。SAM表根据各部门执行的价格分类，重点关注批发和零售、租赁和商务服务等一般工商业部门在电价政策调整以后对河南整体价格水平的影响。

根据河南省工商业电价水平以及执行工商业电价部门的售电量，测算以下各部门电费支出占成本支出的比例。根据结果可得（见表4），批发和零售业等部门电费支出成本占比较高。此次降低一般工商业电价水平，初步估计河南省批发和零售业平均成本占比降幅最大，约为1.3个百分点；其次是房地产业，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交通运输业平均成本占比分别下降约1.0个、0.5个和0.3个百分点。

表4 河南省执行一般工商业电价的主要部门调价前后电费占成本支出比例

1.总体价格乘数影响

根据结果分析，在第三产业部门分类中交通运输业、信息软件业、住宿和餐饮业、金融保险业以及房地产业用电价格变动对河南省整体经济价格水平和居民消费价格水平影响相对较大。从表5可以看出，交通运输业用电价格下降1%，通过反馈作用，使农业价格下降0.31%，食品制造及烟草加工业下降0.24%，最终使河南省生产价格指数和消费价格指数分别下降0.15%和0.13%。批发和零售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用电价格下降1%，最终使得河南省生产价格指数分别下降0.06%和0.03%，消费价格指数分别下降0.06%和0.09%。相比较而言，批发和零售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的用电价格变化对河南经济影响程度较小。

根据表4，此次降低一般工商业电价水平，河南省批发和零售业，房地产业，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交通运输业平均成本降幅较其他行业部门大，基于表5中相应部门的价格乘数，假设上述部门电费支出成本变化能够完全传导，最终将使河南省生产价格指数下降分别约为0.078%、0.080%、0.060%和0.045%，消费价格指数下降分别约为0.078%、0.16%、0.0075%和0.039%。

表5 河南省一般工商业部门的价格乘数

2.价格乘数的路径分解

表6显示了交通运输业对食品加工业产生价格影响的主要传导路径，交通运输业对食品加工业总的价格乘数是0.307，通过“交通运输业→食品加工业”这一最短路径产生的完全影响是0.275，占总体影响效果的近90%，其他的影响途径包括“交通运输业→农业→食品加工业”，通过这一条途径产生的价格影响占总体影响的1.4%；可以看出，在交通运输业价格对食品加工业的影响中，通过两部门之间的直接传导效应占主要成分。

部分部门之间的相互影响主要是通过间接路径发挥作用的。从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对住宿餐饮业的价格传导效应看，通过两部门之间这种最短路径所产生的效应仅占总体效应的10.7%，其他25%的效应是通过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对金融业、批发零售业、其他制造业以及城市居民进一步影响到住宿餐饮业的，而且这五条最主要路径所包含的传导效果仅占总体效果的35%。因此，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对住宿餐饮业之间的传导路径是非常多、非常复杂的。

表6 从产品部门到产品部门的路径分解

四 主要结论

（一）一般工商业电价调整对河南省整体价格水平调整效果有限

河南省用电量结构以第二产业为主，2018年第二产业用电量占比约66%。由于电费支出在河南省批发和零售业，交通运输业，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等执行工商业电价部门的成本支出占比相对较低，本次执行一般工商业电价，平均降低10%，上述部门的成本支出降幅最大为1%左右，假设上述部门电价成本变化能够完全传导，模型结果表明河南生产价格指数降幅最大约为0.078%。

（二）一般工商业电价调整对城镇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影响高于农村居民

针对一般工商业部门电价水平调整，由于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房地产等作为城镇居民与农村居民的直接消费部门，且受消费品结构影响，城镇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受影响程度普遍高于农村居民，河南省整体生产价格水平受影响程度普遍低于社会消费价格水平。

（三）价格调整的直接和间接影响需要总体评估

降低一般工商业电价水平不仅仅是对这些部门自身成本直接支出的影响，还通过影响其他各种消费品的价格、改变居民的收入等多方面发挥响应。通过分析，在工商业部门成本传导过程中，有些是通过直接途径传导；有些成本影响可能是通过多条路径发生作用的，且这些间接影响占很大的比重。因此，对其他部门的传导能力最强路径不一定是最直接的路径，路径加长也并不意味着传导性的减弱，路径传导能力的强弱揭示了路径所连接的各个产业部门之间的关联程度。在进行政策分析时，不能只考虑价格调整的直接影响，还需要考虑间接影响的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