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价格总体偏低 价格放开是方向

11月27日，由中国煤炭工业协会主办的2004年度中国煤炭经济论坛，被业内人士称为是一次煤炭涨价的动员会。电煤价格是彻底放开，还是一步一步地“放”着瞧？成为与会专家争论的焦点。牵动煤、电、运各方神经的全国煤炭年度订货会即将在年底前召开，煤炭价格问题再次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

（一）煤价总水平仍然较低

2004年以来，煤炭价格有了较大幅度的上涨，电力企业叫苦不迭。而煤炭生产行业却表示并没尝到多少涨价带来的甜头。中国煤炭工业协会第一副会长濮洪九在论坛上说，总的来看，煤炭价格总水平仍然偏低。他着重对国有煤矿特别是国有重点煤矿的产品出矿价格进行了分析。

濮洪九说，新中国成立以来，一直对煤炭产品实行低价政策。1992年国家放开煤价的同时又对电煤实行政府指导价，煤炭价格实际上是放而不开，价格水平一直很低。煤炭行业长期处在微利和亏损边缘。从1981年开始到2002年的22年间有21年国有重点煤矿整体亏损，且亏损额不断增加，最高年亏损额达到59.41亿元。就目前情况看，中国煤炭价格大大低于国际市场价格。2004年1～9月份，出口动力煤秦皇岛离岸价为50～60美元/吨，按国家现行汇率计算，合人民币413～496元/吨，比同期国内贸易煤炭离岸价高出60～80多元（人民币）。

从能源比价看，中国能源市场煤炭价格偏低的现象比较突出。据测算，2002年中国煤炭、汽煤油、液化天然气和电力终端销售价格比例关系则是7∶49∶37∶100。再从电煤采购成本和电力售价比例关系看，我国煤炭价格也是偏低的。2002年，美国电煤平均进厂价格是3.57美分/KWh，终端平均电价为7.02美分/KWh，电煤价格是电价的50%。据测算，同期中国终端平均电价为59分人民币/KWh，电煤平均进厂价格是12分人民币/KWh，电煤价格只是电价的20%。两者的差距十分明显。

中国煤炭销售中间环节比较多，目前销售中间环节费用上涨幅度大，煤矿实际获得的价格上涨收益很少。以山西大同到浙江电厂煤炭价格为例，2004年6月份计划内煤炭出矿价格169.20元/吨，比1997年的163.84元/吨，吨煤上涨5.36元，涨幅3.3%；实际到港价高达373.90元/吨。其中，流通费用204.70元，占煤炭到港价格的55.75%。上述价格还不包括用户提货费用，如果是计划外煤炭价格则更高。

濮洪九认为，目前中国煤炭行业的成本核算框架，仍带有浓厚的计划经济色彩。

首先，煤炭成本和价格不反映资源成本。计划经济时期国家包揽了煤炭所有的地质勘查工作，煤矿只要在指定的地点建井就行了。推进市场经济以后，企业新建矿井不仅需要出资取得探矿权、购买采矿权，并且还需要依靠自己投资对资源进行进一步精查，才能进行矿井设计和施工。这些获取资源的支出和勘查前期费用应该通过成本核算进行补偿。而目前这些都未包括进价格的核算。

其次，煤炭成本和价格中不反映煤矿退出成本和费用。煤炭是不可再生的资源。所有的煤矿都会因资源枯竭而关闭退出。煤矿关闭前，企业需要大量资金用于转产和人员安置，而这些费用目前企业不能预先提取计入成本，所需资金没有来源。前几年，国家不得不动用大量财力，对资源枯竭和扭亏无望的原国有重点煤矿进行政策性破产。

（二）价格将成为煤炭订货会焦点

煤电运各方几乎每年都会围绕煤炭价格展开激烈争论，2004年，这样的争论仍将难以避免。中国煤炭工业协会副会长乌荣康认为，2004年订货会上的价格争论应该不会比往年更激烈，因为电力企业也在吸取去年的教训中“学乖了”，去年订货会上认为煤炭供应充足，想少订点，哪知二、三季度淡季不淡，煤炭越来越紧张，许多电厂不得不停产。

煤炭价格还受到供求关系的影响。乌荣康说，2004年煤炭价格全国大涨价，而新疆的煤炭价格不仅没涨，甚至比1997年的价格还要低。2003年厦门煤炭订货会上确定电煤价格上涨12元，实际上并没有做到。所以煤电价格联动方案并不是最完善的解决价格问题的办法。

什么样的煤炭价格是合理的？国家发改委能源局副局长吴吟说，现在煤炭有两种价格，一种是市场价格，一种是部分电煤的国家调控价。“在浙江省，煤炭每吨600元的价格转身就能卖出去，说明这个价格是能够被市场接受的，而电煤价格就连电力企业也认为是偏低了。”他认为判断一种价格是否合理，关键是要看整个煤炭的生产和消费是否平衡，同时，由于运输不畅造成的局部市场的恶化，也不容忽视。9月下旬，吴吟到山西、内蒙调研，发现山西有些煤矿存煤上百万吨，工人们用推土机把煤摊开，再往煤堆上注水，否则这些运不出去的煤炭就要自燃。现在煤炭的建设速度很快，煤价的上涨刺激了小煤窑的生产，如果产量继续上涨，不排除煤价下跌的可能性。

濮洪九认为，不完善的价格形成机制，造成煤炭价格扭曲，市场价格信号失真，不仅造成煤炭行业自身的效率损失、政府财政负担的增加，而且增加了评价煤炭企业经营成果的难度，导致其他行业能源使用的浪费和增加国民经济结构调整的难度。1998～2003年，煤炭行业的净资产利润率只有2.57%。其中1998和1999年为负数。就是煤炭经济形势最好的2003年，行业净资产利润率只有6.04%，仅是当年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平均净资产利润率的一半。

这位资深专家指出：较低的煤炭价格水平，拉大了煤炭行业与其他行业之间的差距。煤炭行业竞争能力下降，企业普遍缺少积累，国家不得不投入巨资支持煤炭工业。煤炭价格问题所带来的影响是深远的、广泛的，因而改革和完善煤炭价格形成机制是迫在眉睫的任务。

业内人士认为，2004年底的煤炭订货会上，价格将成为供需双方攻守的焦点。

（三）价格放开是大方向

面对2004年以来全国煤电油运全面紧张的形势，6月中旬，国务院决定，“电价调整后，电煤价格无论重点合同与否，均由供需双方协商确定”，表明了政府彻底放开电煤价格的决心。国家发改委能源局副局长吴吟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国家大的方针十分明确，就是按市场供求关系来调节价格，电煤价要与市场价并轨。但是，这种并轨是一步到位还是逐步到位，如果分步走需要如何调节价格，成为各方激烈争论的问题。发改委的价格部门担心一步放开会引起经济波动，所以希望稳步操作。

濮洪九说，历史的惯性、部分地方政府的干预和发电企业集中采购的强势等因素，使得目前真正意义上的相互协商确定煤炭价格的机制并未形成，电煤与市场煤价格、计划内与计划外、省内与省外三种价格差距依然较大。截至9月末，国有大型煤炭企业电煤平均价格为155.59元/吨，比当期商品煤平均售价198.54元低了42.95元。

濮洪九提出，煤炭价格不仅包括产品生产耗费和保持合理的投资收益率，而且必须包括资源成本、煤矿退出成本、发展成本和环境成本等，这是煤炭工业可持续发展的前提，也是改革和完善煤炭价格形成机制的基本目标和出发点。所谓价格形成机制，应当是指以市场配置资源为基础，以完善有效的政府宏观调控为手段，通过建立有利于产业结构优化、行业可持续发展的科学的价格指数、完整的成本核算框架、完备的市场交易体制，引导煤炭合理生产、流通与消费的定价与调价制度安排。

改革煤炭订货制度，鼓励大中型煤炭企业与大型电力企业签订长期供货合同，维护产销双方经济利益。最近，神华集团、中煤和陕西煤业集团公司等企业纷纷与大型电力企业签订了长期供货合同，对煤炭长期供货数量和价格变动幅度做出约定，促进了买卖双方合理组织生产、采购和市场稳定、协调，值得借鉴和推广。

濮洪九建议，应及早发布《煤炭交易规则》，规范市场交易行为。推行直接销售，减少中间环节，彻底解决流通领域的“盘剥”问题。建立铁路、煤矿、用户经济制约关系，严格按合同办事。

（《经济参考报》2004年11月29日）